第九十九章 三月事件(1 / 1)

道門法則 八寶飯 1173 字 17天前

對黨項人手中掌握耕地的置換,是當下解決紅原諸多問題中的第一個重點。紅原的黨項人不會耕田,但擅長放牧,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這是趙然做事的指導原則。

針對袁灝的提議,參與三都議事的白馬院幾位高道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他們其實已經在會議之前便收到了草案,也做過一些思考,故此交談片刻之後,便有人要求發言。

左巡照道:“置換之策是好的,我沒有什麼意見,但我想問一下,咱們對黨項人耕地的置換,是懲罰還是鼓勵?亦或是平等視之?”

袁灝道:“自然是偏向鼓勵的,鼓勵他們將手中的耕地拿出來置換,當然也不能太過,趙方丈的主張,即大明百姓一視同仁,不能單純因為鼓勵而造成太大的偏頗。”

左巡照道:“既然如此,我認為置換比需要調整。”

“此言怎講?”

“我在鬆藩布道十多年,知道鬆藩的草場以紅原最佳,但就算以紅原草場之美,一畝地頂天也就能養活五隻羊,或者半頭乳牛、耕牛之類,且半年就需輪換,此外,還需準備冬季的乾草。以此推算,一戶牧民若想放養五頭牛、兩百隻羊,便至少需要一百五十畝草場。”

不需要左巡照再多說了,大家頓時明白,以此置換的話,對黨項人來說,是不夠的。

城外原有耕地兩萬八千畝,在李彥思、強雄謀反一案中,白馬院收繳了這兩個大戶四千多畝,則琿也自行認捐了一千畝,所以需要置換的是兩萬三千畝。

城內城外黨項遺民近萬人,相當於每人隻有兩畝多地,以四口為一戶的話,取耕地條件折中值估算,每一戶隻能置換一百畝,離所需尚差五十畝。

事實上,黨項人中還有許多如保忠這樣的小頭人,各自占地數十畝到數百畝不等,大多數底層的黨項人手上耕地更少。

袁灝當即檢討:“多虧左巡照提醒,以前袁某對草場放牧不熟悉,估算有所偏差,是袁某的不是。方丈,你看要不要增加一些?”

趙然想了想,道:“五頭牛、兩百隻羊,還是少了一些,我的想法是,既然要發揮黨項人的長處,乾脆就大方一些,給他們留出將來發展的地方來。如今納入白馬院名下的草場有八百多萬畝,需要置換的耕地也就兩萬多畝,哪怕一畝地平均置換二十畝、甚至三十畝草場,也還遠遠不到一百萬畝,咱們給的起。”

按照趙方丈的指導意見,三都議事當即對此議進行修改,以每畝下田兌換二十畝、中田兌換三十畝、上田兌換四十畝為置換標準。

同時,李知客提議,關於草場的政策,應該同時向漢民放開。有願意牧羊蓄牛的漢民,也可照此辦理,他們沒有耕地可以拿出來置換,但可以向慈善金借款購買,一畝草場定價五分銀。

雷都廚建議,為了促使黨項人將手中的耕地拿出來置換,應當再次打出準備修築官道的牌子來用,並適當透露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這些消息包括規劃的路線,白馬院正在考慮是否強製征用耕地等等。

三都議事的最後,袁灝提議,為了彌補經堂半年內沒有高功的缺失,建議由董靜主署理高功職司,此議獲得一致通過。

按照紅原的耕作條件,種籽的播種必須在四月底完成。為了搶春耕,從三月下旬開始,白馬院就啟動了土地置換計劃。

首先是張榜公示了白馬院擬建的三條官道,其一是從南門通往大君山的官道,其二是從西門通往月亮渡的官道,其三是從北門通往切瓦河穀的官道。

白馬院門前照壁貼著的大白紙上,三條粗線醒目的昭示著白馬院接下來大興土木的決心,與決心相對應的,則是黨項人的不安。

好在都見識過白馬院新方丈的雷霆手段,如今沒有黨項頭人敢出麵組織串聯,有膽子惹事的又被控製在各處工地上強製勞動,所以大夥兒隻是憂心、焦慮,想要“請願”的,都被保忠等人暗地裡安撫下來了。

隨著官道路線的公示,紅原城中流傳著各種小道消息,有說白馬院正在考慮強製征地,但凡道路兩側三丈之內,全都要被填平;又有說此議為白馬院幾個“鷹派”人物所提,尤以監院袁灝為首,隻是趙方丈心懷慈悲,很是不忍,正在左右為難雲雲。

“鷹派”是什麼意思,黨項人一聽就明白,尤其是那些黨項頭人,誰沒見過鷹啊?於是黨項人眾口一詞,紛紛祈願慈悲的趙方丈能在白馬院的內部鬥爭中占據上風,同時詛咒可恨的袁監院生兒子沒**。

許多黨項人都趕往白馬院,虔誠敬香,以求神靈達成他們心中的這兩個願望。一時間,白馬院香火大盛!

兩天之後,袁灝便病倒了,趙然連忙趕過去探望,經過搭脈之後確診,是偶感風寒所致,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袁灝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拉著趙然的手,慚愧道:“正值繁忙之際,袁某卻不甚倒下,累的方丈辛苦了。”

趙然安慰道:“無妨,些許小病罷了,你也正好借機休整幾日,待身子骨大好之後,有得你忙活的,嗬嗬。”

卻不想袁灝病情傳出之後,紅原城中群情振奮,黨項人扶老攜幼、呼朋喚友,一起湧向白馬院,誠心祈祝三清,把李知客累得幾乎癱倒在地,當真是痛並快樂著,直呼“此乃白馬院建院以來首次爾”!

緊接著病倒的是都廚雷善、方堂盧方主等幾位市井傳言中的“鷹派”重要人物,於是,最頂峰的那兩天,白馬院慈航殿中香火徹夜不息,直到趙然從鬆州要來的五百斤香燭被一掃而空,這股上香的熱潮才漸漸淡了下來。

這幾位陸續病倒,大部分事務都壓在了趙然肩上,整個三月下旬,趙然都是在腳不沾地的忙碌中度過的。

到了後來,連總觀都被驚動了,九州閣直接越過下觀,專門向天鶴宮發來飛符,要求核實白馬院三月份信力值出現大幅波動的緣由。

為此,杜騰會親自陪同專程趕赴白馬院的蔡雲深核實,核實的結果當然是毫無問題。此結果飛報九州閣,九州閣那邊才放下心來。

按照蔡雲深私下的解釋,九州閣想要求證的是,究竟是白馬院信力值暴漲,還是神像出了問題,亦或者乾脆就是九州閣法器需要置換。

事後趙然得知,在九州閣三月份的統計中,紅原的信力值達到兩萬三千圭,當月便超過了去年全年總值!

這一連串不正常的事件,給白馬院造成了很大困擾,在白馬院典造房的文檔記載中,被稱為“白馬院三月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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