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居士無奈:“我知道了。”在崖邊望著龍卿欸下山的身影,暗道:“不讓我去跟趙行走要銀子,那我就不要,但我把自走犁的煉製進展給趙行走稟告一下,這總是可以的吧?”
於是返回洞府,提筆打磨書信,稿子寫了一遍又一遍,語句斟酌再三,廢稿撕了也不知多少,這才大致寫好。
正要將書信發出,卻感洞府內陣樞處一陣異動,原來是有人拜山。
“不知何方道友?”
“請問是景星居士的景星岩洞府麼?我等乃是潼川府雷光派修士,專程來到羊草山求見居士。”
“不知二位所來何事?”自從發生了春風、觀雲調戲事件後,景星居士多加了幾分謹慎,輕易不敢開啟護山法陣——雖說她這座遮護景星岩的法陣在高人眼中就是個渣,但對羽士及以下修士還是具備防禦效力的。
法陣外,兩位來自潼川府雷光派的修士恭敬道:“聽說去年十二月,龍安府修士授籙大比時,居士勇奪前三,成功拿到了受籙資格,已經成功獲得黃冠籙職,我師兄弟二人十分敬仰,特地前來恭賀居士,獻上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居士笑納。”
景星居士怔了怔,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這雷光派的師兄弟二人是什麼意思。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兩位亮明了身份來曆,再要閉門不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打開法陣,景星來到洞府外,就見兩名修士立在日頭下,於是見禮道:“小女子就是景星,見過二位。”
這師兄弟連忙還禮,取出個盒子奉上:“這是一點心意,恭賀居士受籙黃冠。”
景星搖頭推辭:“無功不受祿,景星不敢收。”
師兄弟相顧對視一言,高個子修士道:“一點心意而已,不值當什麼,我師兄弟還有些小事相拜托居士,望居士相助。”
“二位請說。”
高個子修士從懷中取出一份文告,呈給景星,道:“今年五月,潼川府將舉辦授籙大比,這是大比公告和試題大綱,分為行測、申論和麵試三個環節。我師兄弟二人研究多日,始終不得要領。聽說去年年底的時候,龍安府舉辦的授籙大比與此相同,我師兄弟二人便來到龍安四處打聽,得知居士過了大比,得了籙職,便來尋居士,還望居士不吝指教。”
景星正一門心思沉在自走犁上,哪有工夫指教旁人,當即婉拒:“小女子才疏學淺,如何克當?不如二位去尋靈藥山莊郭植煒大法師,郭大法師乃上次授籙大比頭名,其所學遠非小女子可及,如今就在君山……”
矮個子的修士心直口快,立刻道:“我和師兄去過的,但郭大法師目下不在,聽說遠赴黎州了。”
景星又道:“還有位白庚師兄,乃大比第二名,尤其筆試滿分,聽說洞府便在江油縣竹軒居……”
矮個子修士馬上回道:“也去過的,竹軒居無人。”
高個子修士略為尷尬,瞪了師弟一眼,示意他打開木匣,隻見裡麵是兩錠官銀,共二十兩,官銀下壓著些寫符用的空白符紙,以及一小瓶金沙。
“一點小心意,請居士笑納,我二人隻占用居士半天工夫,不知居士能否行個方便?”
景星居士看了看匣中的銀錠等物,加起來差不多三十兩的樣子,猶豫片刻,還是應承了下來。心道:“有這點銀子,也稍補自走犁的煉製經費缺口吧。
當下,景星便請這師兄弟二人在景星岩上一處待客之地坐下來,將大綱接過來為他們講解。
潼川府的這份大綱幾乎照搬去年龍安府的大綱,就連例題都有九成相似,區彆不過是換了數字或者順序而已。
景星按照大綱的順序,通過解析例題,幫這師兄弟講解各類題目的要求和要點。她本身就博聞強記,又是正經考過高分的,再加上女性特有的耐心,講解起來不僅十分生動,而且溫婉細致,隻聽得這師兄弟二人頻頻點頭,大歎不虛此行。
半天工夫很快就過去,景星堪堪講完六道例題,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令師兄弟二人歎服。
那高個子師兄問道:“不知居士這裡有沒有去年龍安府大比時的全套試題?聽說當日共分甲乙丙丁四套試卷,總計百道題目,我二人於龍安府修行界中也無熟人,若是居士有的話,一事不勞二主,不知居士能否為我師兄弟詳解一番?”
矮個子師弟得寸進尺的補充道:“還有申論和麵試,也請居士為我等解惑。”
去年大比之後,趙行走便收繳了所有試卷,不允許大家留存,但出於興趣愛好,景星和龍卿欸從考場下來後,便將各自所答的乙卷和丙卷謄錄下來一起分析,之後又與郭植煒大法師進行過充分的交流,將他所答的丁卷二十五道題目也抄了過來。
第二天麵試前,當時有人質疑白庚的滿分試卷,趙行走取出白庚所答的甲卷公示於人。旁人或許看過就算,但她們小兩口可是有心人,當場各自記住一半,回來後又湊出了完整的甲卷。
至此,小兩口不僅有完整的一百道題目,而且連標準答案乃至解題方法全有。
所以此刻潼川府雷光派這師兄弟二人提出想請教百道真題,還真是問對了人!
奈何景星居士很是犯難,隨隨便便打法了這二位吧,良心上過不去,可要是如剛才過去的兩個時辰一般詳細指導,恐怕短時間內完成不了的,再加上申論和麵試,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怎麼可能教得會?
“二位道友見諒,我這裡確實有事,隻能為二位講解至此。其實題目類型就是這些,二位回去後認真思索,隻要融彙貫通,道理都是相同的。”
景星覺得自己這幾句話都是正理,她和龍卿欸當初就是這麼考過來的,郭植煒大法師也不用說,單憑一道例題便能自行舉一反三。至於位列筆試頭名的白庚,她們小兩口相信,這位翩翩佳公子怕是能舉一反十都不止!
一切就是這麼簡單,難道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