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趙然的法子,五色大師還真就征募來了兩位:一個是頭渾身漆黑的牛妖,自報道號“青田居士”,據說修為和五色大師差不多;另一個是渾身雪白,雪白中又透著幾分粉嫩的大兔子,自稱“蟾宮仙子”。
趙然忍不住一陣吐槽,這倆貨名字取的有點俗嘛。
趙然知道,妖修大致分為三個層次。
因機緣巧合入了修行之道的普通妖物,它們渾渾噩噩,依本能而生、率性而為,為禍人間的大抵都是此類妖物。各處館閣派遣的道門行走,要掃除的常常是其中的為惡者。
修為精深之後妖物便開啟了靈智,知進退、明根果,懂得趨吉避凶,遵循法度規矩,此類妖物稱為靈妖,除少數本性凶殘的外,行事基本與常人無異,許多甚至與人為善,有些還為道門所看重。此等妖物修為高深,約與金丹法師以上境界的修士相類。
靈妖繼續修煉,可入化形之境,成就人形,暗合天地之道,吐納乾坤陰陽,法力堪與道門入了煉虛甚至合道境的大修士比肩,是整個修行界最頂層的存在。
就目前君山廟的這些妖物而言,老驢算是檔次最低的,靈智雖然貌似開啟,但至今尚不能言,處於第一檔次向第二檔次轉變的過程中。
五色大師、白山君、青田居士和蟾宮仙子都在靈妖範疇之內,但這個範圍上下差彆很大,趙然也說不好這幾位究竟在什麼層次上。但照五色大師的說法,他們之間的強弱排名大致為:蟾宮仙子最強,五色大師和白山君相仿(趙然竊以為此處可疑),青田居士落在最後麵。
其實這幫家夥誰比誰修為高深,趙然一點也不關心,他更關心誰比誰更能乾活。在他自家心中,這幫家夥的排名順序應當如下:青田居士、五色大師、癩毛懶驢和蟾宮仙子。尤其是最後那隻兔子,在乾活兒上是否具備戰鬥力,還需要實踐來證明。
至於白山君,在乾重活上基本不用指望,但沒有她在,青田居士和蟾宮仙子又不可能過來,所以趙然無法給她準確的評價。
望著這幫在君山廟後院鬨的不可開交的妖獸,趙然暗地裡感慨,再來點彆的靈妖,這處君山廟的後院都可以開動物園了。
等到聚齊後,趙然便開始分派任務。白山君果然不用乾活,她的任務就是梳洗羽毛、睡覺、吃魚,以及根據趙然的需求,從翅膀裡往外掏小果果——無人對此有絲毫異議。
五色大師的任務是挖石山,它的尖喙和利爪非常適宜乾這個,這也是整個工程中工作量最重的項目,非它莫屬。
蟾宮仙子負責把挖出來的石頭搗成指甲蓋大小的碎石子,聽五色大師說,這隻兔子總是隨身帶著個石臼,見了什麼物件都喜歡拿來搗一搗。趙然有理由懷疑,這隻兔子是個喜歡看書的靈妖,這種行為完全屬於裝比模仿自嗨。
老驢負責運送碎石子,要求沿路每隔百丈碼一堆石子,以方便修路時使用。
青田居士的活在整個工程中按照工作量排在第二,他負責使用君度山上砍伐下來的一棵巨木,可以沿路翻滾,也可以用來上下打樁,務求將路麵碾壓平整。
為了避免百姓受到驚嚇,同時更加鞏固趙廟祝在百姓中仙師的傳說,這幾位的乾活時間被安排在了夜晚,大家倒是都沒什麼異議。
趙然自己也不輕鬆,他一半精力要用在掌控和協調整個工程進度上,另一半則要專心給幾位靈妖做各種好吃的美食,至於君山百姓的組織管理,就全部扔給金久他們幾個去操心了。
君山地區西北路線工程(即打通由君山至穀陽—江油官道工程)於五月初一正式動工,這個日子是君山廟祝趙致然拍板定下來的,明麵上的理由是這一天“利動土”,暗地裡也小小滿足了一把趙然這個穿越客提不上台麵的惡趣味。
由於有了幾位靈妖大拿的參與,修路的整個進度快的驚人。在石料供應充足、路基有人夯實平整的情況下,上千名君山廟組織起來的民工大軍連續奮戰,道路以每天一裡多地的速度飛快向前延伸著,短短一個月工夫便接入了穀陽到江油的官道上,遠遠超過了預期進度。
金久甚至饒有餘力,還順便給沿路附近的五座村莊修了連通的小路,將這上千人納入了西北線的路網之中。這些村子的百姓也順其自然加入到君山廟敬香祈福的行列中。
六月初五,趙然在西北路並入穀陽——江油官道的接口處舉辦了道路竣工典禮,孔縣令、董主簿、金縣尉等縣中強力人物俱都到場。羅家、曲家等鄉宦也都前來祝賀,人氣相當不錯。
無極院方麵,趙然肯定不會邀請董致坤,以兩人之間仇隙指數,想要和好的可能性極其渺茫,所以他隻向三都和幾位相熟的執事下了請帖。
袁都廚、朱都講、高功劉致廣都應邀欣然而至,羅都管臥病在床不必多說,發請帖也隻是敬到禮數而已,並不奢望他能捧場,巡照張致環和知客陳致中則專程來信,推說有事在身,來不了。
張巡照和趙然關係一般,他不來很正常,陳致中這個牆頭草不來,卻讓趙然微微有些不爽,他本來還想借機問問關二等人道士身份的問題,想了解一下時隔一個多月為何還沒下文確認。陳致中不到場,回信中也之字不提此事,莫非其中有什麼變故?
拋開這些雜念,趙然振作精神,將思緒拉回典禮上。
十多位縣中有頭有臉的上層人物各提一把木鏟,裝模作樣將旁邊堆好的泥土鏟入兩條道路之間特意留下來的缺口處,然後就是劈裡啪啦熱鬨的鞭炮聲。
鞭炮齊鳴後,孔縣令笑容滿麵的站到正中土台之上,高聲道:“本縣宣布,君山西北路與穀陽——江油官道並線工程,正式竣工!”
嗯嗯,孔縣令這一刻覺得,身為一縣父母,這種感受“硬是要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