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接過嚴長老幫忙升級的月鳴幻景陣盤的時候,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他原本自煉的陣盤用的是大小、材質相類的玉佩,玉佩雖是上佳的羊脂玉,但畢竟乃是凡物,不含半分靈力。而嚴長老升級後的陣盤則是八塊全身通透的墨玉,拿在手中,便可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充沛靈力。
趙然開天眼看去,每一塊墨玉中的靈力都按照自有的規律,沿墨玉中天然的紋路流動,形成獨特的自循體係。
趙然眼都看直了,忙問:“嚴師伯,這是什麼材料?似乎不是弟子原來的……”
話沒說完,嚴長老便略帶自傲道:“我二十年前有事去了趟雲.南,途徑橫斷大山深處,見一石洞隱隱發光,便入洞查探,卻原來是一塊通靈翡翠母胎初成。費了一番手腳,將這塊母胎帶回館中珍藏,這陣盤的材料,便由母胎分割而得。”
趙然感慨道:“嚴師伯好本事,竟然將一塊母胎分割成八枚,且氣機完整,自為一體。”
嚴長老搖搖頭:“以道術神通分割不是不能辦到,但卻失去了自然率真的靈氣,實話告訴你,這是翡翠母胎自行分離的八枚子胎,渾然天成,這才是真正有靈性的天材地寶……咦,你竟能看得出來?果然資質極佳……”
趙然看著這八枚通靈翡翠,簡直愛不釋手,捧在手心裡把玩,道:“品相太過完美了,舍不得以之鬥法啊,就怕一不小心損壞了,辜負了你老人家的心血。”
嚴長老擺擺手:“哪裡話,不用來鬥法難道隻拿來賞玩麼?再者,通靈翡翠母胎比什麼材料都牢固得多,煉師境以下,絕無損毀之憂,放心使用便是。你且仔細看看這八枚通靈翡翠……”
趙然挨個拿在手裡仔細端詳,看著看著忽然醒悟,驚道:“竟是內蘊八卦!”
原來,這八枚子胎中的靈力,都各自按照不同卦象行走,乾天坤地、巽風震雷、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全部暗合,一分不差!
嚴長老道:“你原來那套陣盤簡直太過粗劣,拿幾塊普普通通的凡玉刻錄雲篆,實在太也糊弄事,若非篆文設計的頗有幾分道理,壓根兒就毫無用處。”
趙然慚愧道:“弟子煉製時剛入門,弄得稀裡糊塗,讓師伯見笑了……”
嚴長老一聽,很是訝異:“你是說,原先那陣盤上的雲篆,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瞎琢磨……”
“趙致然,你竟有此天賦?要不我去找你師父,讓你改投我離山宗吧?潛心研究十年,保你於陣法一道上大成!你看如何?其實陣法一道方為無上大道,伏羲依河圖洛書推演八卦,其中所含術數真義,最近大道至理……”
嚴長老出身華雲館十八流派中以精通陣法陰陽知名的離山宗,這一談論起來就巴拉巴拉沒完沒了,趙然連忙開動他過耳不忘的金手指資質,強行默記下來,倒也讓他偷師了不少。
不過偷師歸偷師,真讓他拜入離山宗,那是不可能的。一來趙然對靈劍閣非常滿意,無論老師也好,三位師兄也罷,對他都極為關照,趙然感念在心,對靈劍閣已經產生了家的歸屬感,怎麼可能離開?二則趙然記憶力很好,但對於類似數理的推算,實在是頭疼的不行,有那埋首苦研的工夫,還不如去外麵做點好事撈取功德呢。
趙然幾句套話出口,便輕輕將這幕接過。
嚴師伯見他似乎不太願意,隻能暗暗歎了口氣,不好再多勸了。
就聽嚴長老把話題又扯了回來:“……正是見了你的法陣雲篆設計之後,我才起意動了心思,要配上如此有趣的雲篆,非找些好材料不可,於是就用了通靈翡翠母胎。”
說完,又遞給趙然一枚扁平的墨玉玨:“這便是分割後剩下的胎心,我已煉製為羅盤,回頭你將神識留於其上便可。法陣羅盤給你改成了複合雲篆文,你回頭可以自行學學,遇到不明之事可以來找我。”
這套陣盤已經不是原計劃中打算提升為月鳴幻景或者版了,連最基本的材料都全部換了,這麼大的變化,至少是月鳴幻景。
相比於原先那套陣盤,布陣之後除了大幅度提升迷幻和擾人心智的效果外,還充分發揮通靈翡翠子胎內的靈力循環,將八卦陣融入貫通於陣中,一躍而具備了很大的殺傷力。
新的版月鳴幻景陣,其中原來最弱的陣眼之處那道月亮,早已凝實無比,已非當年的破落樣,反而成了陣法中的一個陷阱,為死門之所在。若是全力攻打此處,很大程度上將遭受此處死門的嚴厲反擊。
故此,嚴長老在原先“月鳴幻景陣”的名稱中加了兩個字,更名為“月鳴幻景八卦陣。”
得了這麼一套高級材料為基礎,煉師級修士煉製,雲篆增添為複合文的陣盤,趙然感覺自己很幸福,按照嚴長老的意思,這套陣盤可以讓他一直用到大.法師境而不必擔心配不上自己的修為。當然,趙然此刻、以及可以遇見的未來幾年內,恐怕都不能發揮這套陣盤的全部功效。
陣盤到手,趙然的鬥法實力直線拉升,他也沒有再在華雲館繼續修煉下去的動力了,他的修煉跟腳還是在俗世紅塵之間,在於那些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真實感應到的功德力。
離開華雲館之前,趙然向大師兄魏致真要了三師兄駱致清的飛訊,這位三師兄木訥少言、略顯憨厚,但對自己很好,不惜為了自己公然在玉皇閣動手,讓趙然每每思及,心裡都是一股暖流。如今三師兄做了道門行走,他還是有點擔心,生怕三師兄在外麵一個人會吃大虧。
二師兄很想跟趙然下山看看,奈何師父江騰鶴不許,趙然也隻能作罷。
去和諸蒙告彆的時候,這位無極院的“老同學”精氣神已經恢複了不少,據說在這個月裡,修為精進如飛,似乎是屢受挫折之後忽然間開了竅。
諸蒙對趙然說,等他破境黃冠之日,便是二人再見之時。言辭中信心滿滿,讓趙然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在無極院中和自己強力競爭的諸師弟。
趙然離開華雲山的時候,沒有再去問情穀晃悠,一則周雨墨並沒有回來,二則也是有點怕了思路奇特的宋雨喬。
對於周雨墨,趙然心情很矛盾,既舍不得就此放手,卻又真怕因為自己的糾纏而導致對方在修行路上的不順。此事暫時無解,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