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個相當自信的修士,趙然心道,大哥啊,這裡是誰家的山莊彆院你打聽過麼?誰在旁邊院子裡睡覺你打聽過麼?堂堂野利部家的嫡長子,出了興慶府城,身邊沒幾個佛門散修高手護持著,他怎麼玩兒?
就在此刻,小院牆上已經不知何時現出三條人影,一個鼻穿銀環,一個禿頂掛著條小辮,還有一個臉上戴著紅色的麵具。
這三人趙然都認識,是野利家供奉的門客,野利懷德外出時常常跟隨保護。
趙然聽野利懷德介紹過,鼻穿銀環的叫特斯藏,來自西域,禿頂掛小辮的來自北部草原,叫達斡馬,兩人都是沙彌境頂峰的高手,修為上相當於道門的黃冠。
戴著紅色麵具的那位,是正宗的夏國修士,開了鼻識界的比丘境修士,趙然推測其實力相當於道門的法師境。
一個黃冠境的修士,被兩個相當於黃冠境、一個相當於法師境的圍住,現在該怎麼辦?對此趙然無解,他現在連勸說這個叫端木春明的家夥跑路的機會都沒有了,隻得退到一旁,眼中如看死人。
卻見白衣公子端木春明眼光瞟了瞟牆上站立的三位,凜然不懼,長笑一聲:“來得好,今夜便一窩端了,方顯我飛雲劍的本事!”
說罷,袖中飛出一劍,瞬間暴漲丈餘,放著奪目的光華,向特斯藏當頭斬了過去。同時,端木春明腳下立現一座青木小鼎,鼎中散出嫋嫋煙雲,將他裹在了其中。
特斯藏鼻子上的銀環就是他的法器,向上飛起後硬接長劍,鐺啷啷一聲巨響,劍環相交,被劈得崩飛出去老遠。特斯藏咦了一聲,身形爆退,所立院牆為飛劍斬中,頓時轟然倒塌。
另一邊達斡馬同時出手,一張馬頭琴橫在腿根處,手持琴弦就拉了起來。馬頭琴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更彆提曲調,但趙然在一旁觀戰,卻感到心裡異常難受,仿佛那根琴弦不是拉在琴上,而是拉在自己五臟之內,疼到了極點。
就在此時,一麵紅色紗巾飄到趙然跟前,在他頭頂懸浮著,趙然的疼痛感才消除,向著牆上的紅色麵具拱手以示感謝。
不得不說,這位端木仁兄的本事當真了得,以一敵二,竟然不落下風,尤其是飛劍追著特斯藏猛斬,一時間令這位西域修士狼狽異常。難怪那麼自信,果然是廬山來的修士,的確不俗。
紅色麵具沒有出手,仍在默默觀戰。端木春明冷笑一聲,從口中又飛出一柄黃色小劍,直取紅色麵具,竟是主動挑戰,要以一敵三!
好吧,趙然不得不承認,端木春明這家夥果然是有獨自闖入夏國境內的實力,而且可以說這份實力是相當驚豔的。以黃冠境的修為,獨鬥兩名沙彌境和一名比丘境的夏國三位修士,竟然來來回回打了半天還在堅持——雖說已經開始有點狼狽了。
要知道,修為不等於鬥法實力,而能被野利部延攬為一族門客的,都是擅長鬥法之輩——人家對那種修為深厚卻打鬥弱雞的修士沒興趣。
這場鬥法展現在趙然麵前,給他的啟示很大,其中包括了怎樣越級鬥法、怎樣應對圍攻。趙然一邊觀看,一邊琢磨,不知道這位端木仁兄到底出自廬山哪一家哪一派?
就趙然所知,廬山上除了道門總觀——簡寂觀外,還有幾家依附於簡寂觀的館閣傳承,包括純陽閣、仙人館等等。不過以他的所知,也就僅僅有個模糊的了解而已,詳細情況他並不清楚,之前也不曾去打聽過。
這位端木仁兄自稱來自廬山,回頭倒要飛符問問東方禮,廬山有沒有這位所謂“飛雲劍”的名號。
趙然又想,這位憤青端木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的確鬥法實力相當強悍,假以時日,必定會成長為道門中的一位高手,若是就此失陷在夏國,當是道門一大損失。
就在他琢磨怎麼生想個法子把這位憤青端木放走之時,忽然接到一份飛符傳訊,卻是龍央大師所發。
龍央說請成東家放寬心,他和迦藍寺住持烏蘭大師都在左近,斷不會讓這位狂妄修士傷到成東家一個指頭。
趙然扭臉四下踅摸,當然感應不到那兩位高僧的氣息,不過他收到飛符後也百分百確定,這位憤青端木今夜是彆想跑掉了。
又鬥片刻,端木春明忽然朗聲道:“今夜鼠輩太多,爺爺改日再來!”腳下青木鼎燃煙大盛,濃縮成一團緊密的雲氣,將他緊緊裹了起來,同時放出鬥法的幾柄飛劍也猛然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將身後院牆儘數搗毀,留出兩丈多長的豁口。
趙然心道這是個傻子,想跑你就跑唄,瞎嚷嚷什麼,鬨得滿世界都知道,那你還怎麼跑?
不過趙然真走眼了,端木春明還真就跑出去了,他那口護身的青木鼎極為強悍,硬接了野利家三位門客諸般全力攻擊,煙雲竟然不散,裹著他從豁口衝了出去。
野利家三位門客臉上掛不住,當即追了出去,留下趙然在院裡怔怔發呆:“這就是傳說中的智商不夠靠實力麼?”
趙然的發怔也就是一眨眼,野利懷德就從外麵衝進來了,身後烏央烏央跟著一大群人,大部分都是批鎧持刃的甲士,其中夾雜著幾位門客。這幫人剛才就在外院,趙然自是知曉的,這幾位門客趙然也都見過,隻不過他們修為實力都不如剛才那三人,這種程度的鬥法他們插不上手。
野利懷德拉著趙然的雙臂,關切道:“成東家,如何?沒傷著吧?”
趙然搖頭:“多謝小侯爺掛懷,在小侯爺的莊園,怎麼可能傷著我。”
野利懷德恨恨道:“這奸賊居然敢行刺成東家,是我一時疏忽了,以致讓他衝了進來。”
趙然道:“小侯爺無需自責,成某這不是沒傷著嗎?倒累得小侯爺好好的莊園毀成這樣。”
這是黃冠境以上級彆的鬥法,雖然紅色麵具一直全力以紅紗巾護持各處,但仍免不了一片狼藉。附近幾個院子都遭到了波及,整座山莊幾乎損毀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