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理站在宮殿的陽台上,仰頭看著天空中漂浮的各種無人機和飛行器,甚至有些屬於某些在網絡上很火熱的自媒體大戶。格羅尼雅出世這樣的爆炸性新聞,讓無數聞風而動的媒體網紅嗅著味道,乘坐著最高速的飛行器趕過來湊熱鬨了。
“都安排好了?那聖母們都是什麼狀況?”宮理說著,坐回床上盤腿看著稿子。
老萍已經不穿神使的長袍,熟練地點著煙杆,坐在沙發上道:“大部分都已經傻了。這位‘主’也是夠心狠手辣的,把這些聖母的大腦義體化之後,常年連著雲腦超負荷運轉,基本就是拿她們的腦子當超級計算機,她突然離開,就等於直接斷電,很多人都腦子有損傷了。而且大多數聖母,根本沒有辦法從集體意識中剝離出自己的意識,完全就變成植物人了。”
宮理聳肩:“也就是以後很難再預測未來了吧。結界呢”
“現在結界還沒有崩塌,仍然保持著生物不可進入的狀態,但是附近數公裡的輻射濃度已經極大增高。方體也有少量能庇護生命體不受輻射乾擾的收容物,有幾位乾員佩戴上之後接近了原爆點結界,說是看起來狀況很不好。鼓包一樣的入口已經到處都是了。”
老萍道:“我們也嘗試了多種辦法進入原爆點,但幾乎所有的遠程操控設備都在進入之後會斷聯……聽說是某位隻能生活在非質子溶劑裡的矽基軀乾的乾員,嘗試短暫進入了原爆點內部,但是他的軀體也受放射物影響,在沒有走出灰霧之前就狀態不穩定,最後緊急送了回來。現”
“也有其他的國家正在接觸原爆點結界,他們對此的了解不多,甚至一開始把活人往裡送,死了好多人。但我感覺他們快發現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獨立的意識上傳進仿生體中,可以在不與外界連通信號的情況下,進入原爆點。”
宮理嘖了一聲:“高度義體化也不行吧,畢竟再怎麼義體化,大腦和脊柱都是原生的,也無法進入結界。其他國家也有這種上傳意識的仿生人技術嗎?我記得這項技術之前一直握在瑞億手裡。”
老萍:“是,瑞億因為醜聞和服務器被炸毀,破產後絕大多數的科技資產都被扣押,也出動不了仿生人。其他國家也有開發類似技術,實話實說不咋地,我見到的特魔性的低等人工智能的仿生人、或者是上傳意識進入仿生軀體後很快就性情大變……”
總之就是,很多國家顯然都對原爆點產生了興趣。至於他們感興趣的是原爆點新世界的門、還是那無數收容物,就不得而知了。
宮理心裡也明白,她是最適合進入結界的人。
修複結界的幾個方案還在商議,宮理也是打算以陛下的身份露麵,把格羅尼雅的事情攪得一團糟之後就準備出發——
老萍坐直身子:“方體讓我帶平樹回去,說是收容部有些事情要跟他商議。”
平樹正在剝著水果,抬頭看向老萍。
宮理正低頭用光腦看著各個社交媒體的恐慌和討論,並沒注意到老萍與平樹對視。老萍朝宮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似乎在暗示是跟宮理有關的事。
平樹垂下眼睛,把剝好的水果朝宮理推過去:“嗯。那我們一會兒就走。”
宮理抓起剝好的水果想吃,但忽然想起來平樹光給她剝了,他自己還一口沒吃,覺得她也不能太使喚人,好歹客氣一下,把手裡的遞給他了。
平樹起身:“我就不吃了。”
宮理把那瓣果子往他臉上推了推:“你必須吃。”
平樹隻好叼走了:“……行了吧。”
宮理果然心安理得的抱著碗吃起來:“啊對了,你之前被格羅尼雅扣押的房車,我已經找到了,你可以幫我去開車嗎?”
……
幾個小時後,萬人矚目的見麵會召開了。
格羅尼雅收到了上千份參加見麵會的請求,但最後隻通過了二十份,來的人都代表著世界上最有實力的國家、組織以及媒體。
他們都以為會在聖殿門前那遼闊巍峨的高柱廣場上舉行,卻沒想到是在宮殿的花園中,甚至還為每個人準備了茶點——
無數的無人機都聚集在宮殿上方,用著高倍率的攝像頭拚命想拍清晰其中的每個細節。
宮理開設的“·”這個賬號,也開始了多個平台同步的全球直播。
各國記者問的問題都大差不差:“百年來,格羅尼雅一直都在沙漠中移動著嗎?”
“格羅尼雅為何要離開一直以來生活的沙漠?”
方體內部也在密切關注著宮理的回答,卻發現她顯得非常態度誠懇優雅,幾乎沒有撒謊,直接對著全世界說出了原爆點內部劇烈核爆,沙漠周圍輻射極高,大量民眾死亡或生病的事實。
她把格羅尼雅的突然轉向並衝出沙漠,說成是機械故障導致的無法轉向,有些早就察覺到核爆的組織一直通過衛星密切關注著沙漠,可能發現了格羅尼雅筆直行進的軌跡,於是預測了它的擱淺地點。
但有些宗教國家更傾向於為姐妹會說話:“你是說姐妹會一開始並不想離開沙漠?這不太可能吧,我們更好奇,陛下您與姐妹會是平起平坐的嗎?為何傳說中的聖母們沒有露麵。”
宮理沉默片刻,就在所有人以為她下不來台的時候,她忽然道:“……聖母們已經被主遺棄了。”
“什麼?!”
“曾經自認為與主相連的聖母們,在近日陸續失去了與主的聯絡。但我更傾向於,他們從未與主連接過——”
她繼續道:“聖母是能預言未來,可為何偏偏預言不到原爆點的再次爆炸?為什麼預言不到這些年來奪去那麼多人生命的大型天災?”
果然,來的西盟發言人立刻針鋒相對:“您的意思是說,您不相信主?”
“並非每個信徒,都相信教宗是主的孩子。我正因摯愛主,才不相信主會如此殘忍,才不願相信聖母們是主的孩子。若能給我們預言未來的能力,為何不幫助我們?為何要生生的看著我們在痛苦中掙紮呢?”宮理故意把聲音放的輕軟且優雅:“甚至連格羅尼雅這些最忠誠的信徒,都飽受輻射之苦,許許多多人都已經死亡——這說不定是主的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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