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從靈穀那邊亮起一片閃光,還有靈鹿奔跑的聲音,伏擊的外門子弟驚恐起來, 快速的往回爬,甚至有些年紀小的差點從崖壁窄窄的道路上摔下去。而他們之間竟然還在互救, 一位年長的外門子弟手臂忽然變成一條細軟的觸手,勾住了掉下去的弟子,一群狩獵者笨拙的想要往後退——
但來不及了,山穀深處,奔出兩頭體型頗大的白色樹冠頭部的靈鹿, 各馱著一位道士。
前頭的女冠,身材姣好, 青白相間的道袍被風吹起,飄動若仙,手持玉葫蘆, 她頭部竟然是一朵巨大的千瓣雪蓮!
而後方的道長更是身材偉岸,肩平腰直,一看便是正人君子, 手臂上托著玉柄拂塵, 但他的頭部……更是化作了一座木製八角宮燈。
先是前頭的女冠抬起玉葫蘆, 頭部本來緊緊合攏的千瓣雪蓮打開, 露出其中猩紅色的花蕊來, 宮理似乎看到那繁茂密集的花蕊在蠕動,她將玉葫蘆中的紅色湯藥傾倒在花蕊之上。
花蕊開始了更激烈的蠕動, 紅色湯藥如同被稀釋的血漿一樣從層層花瓣中往下滲漏, 白色蓮瓣就像是小勺一樣盛著藥湯, 突然從花心中探出幾十根像細長舌頭一樣的“花蕊”, 蓮花發出一聲尖嘯,花蕊興奮的顫抖著,朝崖壁上埋伏的外門弟子攻擊而去!
外門弟子們射箭反擊,他們前進雖慢,卻很擅長後退,有些人軟塌塌的腿部,忽然化作不斷分裂的觸手,簡直就像是在生長的毛細血管一樣,扒著泥土朝後快速退去,還有幾人被血紅的舌頭花蕊刺穿了胸膛,花蕊就像是啜飲花蜜的刺針一樣,吸著他們的血液——
而後頭的道士,頭部的八角燈籠亮起來,開始緩慢旋轉,黃色燈籠紙上繪畫的各類鬼怪圖案,也在光亮之中,投射在地麵上與水麵上。他抬起拂塵輕輕一擺,鬼怪的投影亮起來,數個鬼怪像是皮影戲一樣,從地麵投影上爬出。
道士頭部燈光更亮,在他拂塵揮動指向崖壁的瞬間,鬼怪皮影狂笑著朝外門弟子們撲去!
平樹喃喃道:“這難道是兩位道長設的局?他們已經形成了……”
宮理眯眼:“食物鏈。或者說團體。”
左愫此刻說不出該救誰的話語,那些外門弟子斷掉的腿部有的忽然生長出觸手,有的扭曲著鑽向樹叢,應該是早已變異;而兩位一看就曾經身份不凡的道長,也完全不像是人類了。
這是怪物與怪物們之間的捕食。
稻農快速收拾東西,壓低聲音咬牙道:“快點走!我之前都不知道他們分化出了這麼多群體和類彆,還都已經到這種地方了!”
一行人緊急收拾行李,他們心裡都知道,如果在這種地方能夠儘量不發生爭鬥才是上上策。
在這裡時間的流動似乎也有問題,宮理看著聯絡器上的時間時不時會詭異的跳動,但有時又會恢複正常,在他們進來之後大約十二三個小時左右,終於攀上了雲浪樓所在的山腰,見到了雲浪樓門派的入口。
一道細窄的青磚山路與布滿爬山虎的石門在他們麵前,山路上的青苔與爬山虎受春城天災的影響,都已經變成了灰色,而石門之中,透明的結界正浮動著,柏霽之觸碰了一下,瞬間被彈了回來,薄膜般的結界上浮現了無數字形。
土士大寸
尢工乾廾
弋 艸扌 ……
全都是偏旁。
左愫走上前去:“讓我來吧。”
她抬袖隨手點了一個字,“工”。
工字浮現在結界正中央。
她抬起手指,在“工”的上方畫下了“穴”“貝”“力”“水”四字。
穴
水工力
貝
宮理仔細一看,懂了。
工字...
為字根,上連穴為空,下連貝為貢,左連水為江,右連力為功。
工字飛向旁邊四個偏旁,融為了剛剛組合的四字,化為一列:
空
江
功
貢
四字順著石道向上飛去,左愫沉默的引著他們往狹窄的山路上走,青苔使得道路有些打滑,她卻走得很穩。山路旁有些半崩塌或破舊的石燈籠,她從露營包中拿出一把裹著黃緞的香燭,以火字點燃燈燭,將燈燭插在石燈籠內。
石燈籠內似乎有暗藏的法術,放進去便光芒柔和擴散,照亮一小片山路。
石路邊還有些沒收拾的掃帚簸箕,她撿起來擺好。甚至還有一雙跟她同款的運動鞋,不知道是哪個光腳泡入溪流的孩童拋下,鞋帶係掛在旁邊的樹梢上。左愫也一並收起來,掛在包上。
這些修真山門的樓梯都不是給人自己人走的,專門就用來折磨那些不會禦劍又想求見的普通人,平樹爬的上氣不接下氣,宮理要不是看到“疾奔”的等級,在她爬了這麼久也提升了一級,她都想一蹦三米高,跟個猴子似的跳上去算了。
宮理轉頭,道:“要不老萍,我背著你算了,順便我背著重物也能練級。”
老萍哼了一聲:“用不著。我不承你情,我用自己的能力爬山挺省力的。”
柏霽之回頭看她,宮理繼續爬台階,跟他雙目對視:“怎麼了?”
柏霽之:……你怎麼就不問問我?
柏霽之:“沒事。”
他一個輕跳,踩著石壁上凸起的石塊,就跳上了兩三層樓高的平台。
他們爬的太陽穴都突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