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高興不知道黎譜那邊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自拍,隻知道自己恍恍惚惚好不容易熬過去一天,睡覺的時候,他毫不客氣地在黎譜枕頭上躺著睡,感受著對方尚存的氣息,裝作人還在。

第二天一早,他對著隻剩下一層底的食盆發呆。

明明是計算著吃的,怎麼這麼快就隻剩下這點了??

沒等他想明白,窸窣的開門聲就響起,是枚有樹來了。

白高興掉頭飛過去,特意在離對方兩米遠的地方停下,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吃了沒?”

枚有樹推了推墨鏡,露出一個僵硬的笑:“你好啊大白……”

沒後退。

白高興看著青年定定站在原地,表示很欣慰。

在黎譜出發的前兩天,枚有樹每天都會來一會兒,在他刻意的靠近下,這個青年已經從見麵就麵壁,進步成隻要不正視他就不會打顫的程度了。

殊不知,枚有樹其實已經腿軟到沒法走動了。

之前黎譜在的時候還好,起碼有個人在旁邊撐腰,但現在隻有他跟白高興在一起,讓他仿佛回到了幼時被關到鄉下雞圈的恐懼之中……

想想五百塊。

白高興隻見剛才還萎靡不振的青年biu地就振作起來了,對方徑直走到盛放鳥糧的櫃子那,動作利落地給他盛了滿滿一盒,又走到廚房去燒水。

白高興跟在他後麵,聽見枚有樹檢查飲水機後發出“咦”的一聲,“怎麼還有這麼多水?”

哈啊,那是他昨晚燒的。

白高興打了個哈欠,開口問道:“你想喝水嗎?”

“謝謝,我還不渴,我……”枚有樹的身體猛地僵住了,聲音也堵在喉嚨裡,像水燒開後的氣聲。

好半晌,他才僵硬至極地回過頭,整個動作仿佛脖子鏽住一樣,發出不存在的、虛幻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無法形容的驚恐的眼神。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白高興被勾起了壞心眼,他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往前走,“大樹~今天早飯吃什麼?午飯呢?”

“大樹,工作做得怎麼樣啊?”

“大樹,今天天氣好好啊,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他越是靠近,枚有樹就越是後退,直到他的語氣越來越像黎譜,聲音也越來越像黎譜。

“大樹,這件事我去聯係麗姐,你先不用管了。”

——這是他聽過的黎譜打電話時說的話。

枚有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一定被嚇壞了,白高興盯著枚有樹豎起的頭發,雖然那本來就是硬硬的短發,但給他一種青年變成刺蝟的感覺。

怎麼辦,該怎麼哄哄這個臨時飼主?

給你唱個歌吧。

就在白高興輕哼曲子的時候,枚有樹已經被震懾到思緒混亂。

他不是沒從黎譜那聽過大白說話很溜,甚至也做好了聽大白胡亂發言的準備,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沒想到……大白還能模仿黎哥說話!

鸚鵡是能學主人的聲音不錯,但能學這麼像的……真的不是成精的妖怪嗎??

剛剛那一句,他好像看見黎哥已經回來了,就這麼站在他麵前。

但歸根結底,他還是被那越來越近的尖尖鳥嘴瘮得頭皮發麻,其他因素隻是附加。

枚有樹恨不得把墨鏡的鏡片糊住,這樣就看不見鸚鵡了,但如果看不見的時候聽見黎哥的聲音,那好像更恐怖一點……

等到混亂的思考結束,枚有樹已經給籠子裡的水壺裝好了嶄新的涼開水,抹著汗坐到沙發上了。

白高興看他這麼累,也沒去打擾,繼續跑到水族箱頂上喂魚。

一顆,兩顆,三顆……

昨天熬到半夜的枚有樹昏昏沉沉想睡覺,目光落在虛空處,好像看見有什麼東西不斷掉進魚缸裡,然後魚群在爭奪——

到底是什麼掉進去了啊!??

枚有樹猛

地驚醒,三步並作兩步大跨到水族箱前,幾乎是貼在玻璃上觀望。

嚇死了,原來隻是魚飼料嗎。

他心底一鬆,差點以為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他幫忙看家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可沒法跟黎哥交待了啊……

等下,所以是誰在往裡扔飼料……

枚有樹慢動作地緩緩抬頭,視線與水族箱頂的白高興相撞。白高興示意般歪了歪腦袋,抓著一顆魚飼料,在青年的注視下往縫裡一投。

“彆、彆扔了!”枚有樹顫聲道,他沒有忘記在半夢半醒之中看到的畫麵,大白應該已經往裡扔過了很多魚飼料,再喂下去恐怕會把魚撐死。

他試著抬手把鸚鵡驅趕下來,但沒用,反而被抓住了胳膊。

它還站上來了!

枚有樹又想甩胳膊,又怕把鸚鵡弄傷,於是隻能僵硬著不敢動。

最終以白高興主動從青年手臂上跳下來為結局,結束了這場對峙。

跟人打交道就有意思多了。白高興看著枚有樹露出心累的表情,然後用拖遝的步伐踏進廚房。

對了,剛剛這人已經睡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中午了。

枚有樹的廚藝比起黎譜來不遑多讓,隻不過他更喜歡變態辣口。白高興不知道,隻是看著菜很香的樣子衝過去搶了一口,之後就在青年懵逼的目光下劇烈咳嗽起來,撲騰著翅膀到廚房裡擰開水龍頭,就著流下來的涼水衝嘴。

真驚人……枚有樹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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