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新故事 黎青執道:“這肯定要寫!……(1 / 1)

孫舉人找來在張知府麵前訴苦演戲的人,都是孫家莊子上的佃戶。

每逢天下大亂,就會十室九空,百姓流離失所,田地也會荒蕪。

因而王朝初開之時,百姓基本上都有地。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土地兼並會越來越嚴重,沒地的百姓也會越來越多。

在崇城縣,老百姓隻要有地,大多都能過得不錯,但如果沒有地……這日子絕對會很難過。

有人會在碼頭上乾苦力,以此為生,也有人去大戶人家做奴仆,當然最常見的,就是去當佃農,租種大戶人家的田地。

崇城縣附近的莊子裡生活著很多佃農,他們有些連戶籍都沒有,一直在莊子上生活著。

有些人家對佃農不錯,佃農的生活也就還可以,但有些人家對佃農不好,那些佃農在勞累和挨餓中,往往年紀輕輕就會沒命。

但不怕,大戶人家隻要有地,就總能找到願意幫他們種地的人。

孫舉人本身,並沒有苛待佃農的想法,但他下麵的管事總是想要撈錢的,孫家的佃農過得也就很不好,一個個骨瘦如柴。

讓這群人來鬨事,確實能讓“張知府”看到建碼頭的人的淒慘,可是……這些人真的沒什麼戰鬥力。

那些挖泥的民夫一個比一個強壯,他們三兩下,就把那些佃農給抓住了。

而剛從船上下來的張大夫和扭傷了腰的張知府,一起來到倒地不起的老曾身邊。

這老曾其實是孫舉人莊子上一個得了重病,眼瞅著活不了的佃農,孫舉人就讓其他人把他帶過來,好鬨出個人命來。

老曾本就已經病入膏肓,剛才那麼亂還被踢了幾腳,現在已經救不活了,但張知府和張大夫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就確定了一件事——這人不是被打死的,而是死於內癰。

這人的肚腹隆起宛如即將臨盆的婦人,怕是早已病了很久。

“這人不是被打死的。”張知府捂著腰給出了判斷。

張大夫點了點頭。

“我就說我沒打他!”那個被栽贓的年輕衙役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金柳樹又道:“不管怎麼樣,都出了人命了,這些人還想要栽贓知縣大人……我們快把人送去縣衙。”

說著,金柳樹看向河裡的大船。

那衙役也看到了屈雲青租的船,當下對站在船頭看熱鬨的屈雲青道:“你的船我們要用一下,快把跳板放下來!”

看了熱鬨正準備走的屈雲青:“……”

屈雲青急著回家炫耀,自然是不想自己的船被征走的,但朝著他喊話的是衙役。

普通老百姓都不敢得罪衙役,屈雲青也一樣。

他乾笑一聲,讓船主把跳板放下去,然後不一會兒,船上就擠滿了人。

大冬天的大家都不洗澡,這群人身上的氣味可想而知,屈雲青平日裡雖然也糙,但他昨晚上可是花了一錢銀子去府城的甕堂洗了個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

屈雲青坐在角落裡,還開了窗戶,被窗外的冷風一吹,就有點想落淚。

而這時候,那些佃農已經不說話了,但鬨事的人裡混著孫舉人的心腹,他還在痛罵苟縣令。

張大夫雖然在檢查過那個死去的人之後,知道那人並不是被打死的,但見這人信誓旦旦地說苟縣令壞話,想到苟縣令征了那麼多民夫建碼頭,還是有些焦躁。

那苟縣令真要不是個好人,這些人去了縣衙,不就羊入虎口了嗎?

他想安撫一下這些人,但又怕被人當作跟這些人一夥的,會逃不出去……

想來想去,張大夫給了那人一個安撫的眼神。

若那苟縣令不是個好官,他逃出去之後,就去府城找張知府告狀!

張知府可是出了名的好官,他一定會懲治苟縣令!

接收到張大夫的眼神,孫舉人的心腹暗鬆了一口氣——“張知府”明顯是信了他們的,那就好!

雖然之前是那些民夫把人抓起來的,但那些民夫並沒有全都跟著上船。

他們大部分人膽子都小,不想去縣衙。

不過金柳樹跟上船了,他不怕去縣衙,倒是不想乾活。

而此刻,金柳樹低聲問跟著一塊兒上來的張知府:“張大夫,你怎麼也來了?”

“我去看看。”張知府道。

張知府原本打算義診過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

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絕對是有人故意針對苟縣令,他要把幕後的人抓出來!

這麼想著,張知府下意識看向身邊,卻發現王博瀚不在,他的兩個隨從也隻有一個跟了上來。

這船雖然挺大,但也沒辦法乘坐太多人,王博瀚就沒擠上來。

算了,王博瀚不在也沒關係,他已經知道王博瀚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了!

金柳樹聞言,眉飛色舞:“張大夫,我也是想去縣衙看看,聽說苟縣令斷案特彆厲害,這次我能親眼見識一下了!”

張知府問金柳樹:“你的腰好了?”

金柳樹嬉皮笑臉的:“張大夫,咱彆說這個,說這個多讓人不好意思啊!”

張知府:“……”他是沒看出來這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眼前這人,一看就是個在家很受寵的小混混。

大船開了出去,被留在原地的王博瀚欲哭無淚。

他其實是受不了那些人身上的味道,不想跟那些人靠太近,所以才會沒跟緊張知府。

然後就因為落下了一點……船滿了,他上不去了!

他跟張知府說了苟縣令的壞話,結果才一天工夫,就證明那些都是假的,他還害得張知府被打……

王博瀚深吸一口氣,恨不得仰天大罵“孫賊誤我”。

大船最終在縣衙附近停下。

屈雲青看到那些衙役帶著人下船,長鬆了一口氣,正打算讓船夫送他回家,船夫就道:“這位爺,之前說好了一兩銀子租我這船大半天,現在已經到點了。”

他這船一般是給人遊湖用的,他不願意劃出去太遠。

也就是現在冬天生意少,他才願意來崇城縣,不過也提前說好了時間,不能回去太晚。

而且明天早上還有客人要用船,他要早點回去做好準備。

“你再等等,我加錢!”屈雲青道。

“加錢也不行,我趕著回去。”船夫道:“剛才這麼多人,把我的船都弄臟了,這事兒我認栽,我也不跟你多要錢,但我確實要走了,這船我還得去清洗呢。”看屈雲青的表現,船夫就知道他其實沒多少錢,就算願意加錢,也加不了太多。

他不能因為這點錢,怠慢了明天的客人。

屈雲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船夫把他的行李挑下了船,然後他花錢雇的船,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事已至此,屈雲青隻能挑著擔子回家。

至於看熱鬨……縣衙的熱鬨,他還是不看了,免得一不小心被牽連。

黎青執今天早上把朱前的自傳給了苟縣令之後,苟縣令就一直在看書,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將書放下。

他一邊欽佩朱前,一邊感歎黎青執的才華。

黎青執這一筆字已有大家風範,除此之外……這書裡的一些句子,也讓他感觸頗深。

這書是用白話寫的,但就是這樣的直白,最能直擊人心。

比如他現在看到的這句——有些人在機遇中看到困難,有些人在困難中看到機遇……確實如此!

正反複咀嚼這句話,又有人來找苟縣令,說碼頭那邊來了一群人……

苟縣令對建新碼頭的事情非常重視,他沒有天天過去,純粹是怕影響那些民夫乾活。

現在聽說那邊出了事……他立刻就往外走去。

結果他剛出去,就被人指著鼻子罵:“狗賊!你逼我們乾活就算了,竟然還縱容手下衙役毆打我們……”

苟縣令滿頭霧水。

這也就算了,苟縣令還一眼就看到了張知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要害他?苟縣令一時間汗毛豎起,緊張萬分。

要知道,他上任之時去拜訪張知府,張知府就對他沒個好臉色,現在還有人對他破口大罵……

不過即便如此,想到自傳裡寫,朱前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會冷靜麵對,想到即便遇到困難,也要從中尋找機遇……

他相信自己是沒有問題的,他說不定能利用這次的事情,讓張知府對他改觀。

苟縣令上前幾步,道:“知府大人,您怎麼來了?”

那個一直在罵苟縣令的孫舉人的心腹其實心裡很慌,要不是覺得張知府站他們這邊,他根本不敢罵人。

現在苟縣令這話一出口……他立刻就看向張大夫:“知府大人,你要給草民做主啊!”

張知府看了一眼茫然的張大夫,又看了一眼那個跪在張大夫麵前的人,對苟縣令道:“文正,這些人想要誣陷你,你一定要將他們審問清楚!”

苟縣令愣住——張知府竟然是站他這邊的?

孫舉人的心腹傻眼——這個被他們推倒在地還被他們打了幾下的人,才是知府大人?!

金柳樹更是腿軟,他竟然在知府大人麵前偷懶,還沒大沒小跟知府大人開玩笑……

不管眾人是怎麼想的,苟縣令飛快地審訊起來。

不過實際上,都不需要他怎麼審訊,那些人就全招了。

意識到自己竟然打了知府大人之後,孫舉人的那個心腹都被嚇壞了,更不要說孫舉人找來的佃農……苟縣令問什麼,這些人就答什麼,把他們做的事情招了個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情況就很明了了——是孫舉人想要陷害苟縣令!

苟縣令聽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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