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場市賽下來,江檸有些疲憊。
她知道張主任是在這個暑假退下來的,雖不知道這次情況怎麼樣,但他後來還時常返校,去學校裡看望學生,偶爾也在教務處辦公室外遇到來學校看看的他,知道他沒生命危險,江檸也就沒太擔心。
經曆的事情越多,看過的世界越多,如今的她越不喜歡用彆人的事情來內耗自己,世間所有的事,於她不過儘力二字,若儘力了還不成功,那就也這樣了。
或許會有遺憾,但她並不會過於內耗自己,就好比知道了張主任生病這事。
一中和吳中因為學校就在一塊,兩個學校承包的是同一輛大巴車,學生老師加起來一共四十個人,這個大巴車是四十五坐的,有些暈車的同學都儘量往前麵坐,後麵的一排位置就空了出來。
江檸就坐在最後一排。
她頭靠在大巴車的椅背上,眼睛空茫地看著窗外,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江檸,江檸,到了。”
宋培風下車的時候,見和他並排坐在左邊最後一排的江檸還在睡,過去推了推她。
江檸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叫醒,她睜開眼,看到宋培風,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晃神,她眨了幾下眼睛,才漸漸緩過神來,說:“好的,謝謝。”
她怔愣地坐在那裡看著他,頭上依然頂著衝天揪,頭發有些淩亂,帶著些仿佛隔然於世的陌生和茫然。
他下車,見她還在那裡發呆,又回頭叫了下她:“江檸,到了,下車了。”
江檸這才拎著自己的包,走下車。
出發時還是下午陽光正烈,到了吳城已是黃昏,陽光已經不那麼熾烈,而是暖色調的金黃。
她茫然的兩邊張望了一下,才發現是在吳中的大門口,對門就是一中,立刻背著書包,往自己店裡跑去,像一隻迷路了急於回家的小狗。
直到看到爺爺的那一刻,她才猛然安下心來。
“爺爺!”她聲音清脆。
江爺爺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搖著,身邊的凳子上,依然放著他心愛的收音機。
哪怕如今店裡有電視機了,可他的心頭愛依然是收音機,老頭子心裡很清楚,電視機是童金剛家的,收音機才是他自己的。
他在聽收音機裡的天氣預報,判斷今年還會不會有水災,聽到孫女的喊聲,也笑著朝她看了來,微微直起身子:“回來啦?”
“嗯!”她將書包放下,打開電腦:“二哥呢?”
“他和金剛打球去了。”
江檸是下午三點半考完的,他們的大巴車四點鐘出發,一個半小時回到吳城。
因為江檸說每天五點準時關門,江柏每天傍晚不那麼熱時,都去一中的操場上打會兒球,門衛認識他們兩個,知道他們是一中的畢業生,進去是為了打球的,傍晚也不會影響還在學校補課的新高三學生們上課,也會放行讓他們進去。
如今江柏還在一中的食
堂吃飯、打水。
知道江柏在一中打球,江檸就知道,晚飯不用她去打了,就專心在電腦前碼字。
昨天去市裡考試,昨天和今天的稿子都還沒寫,暑假因為集訓隊的課程安排緊密,目前《武俠》雜誌社那邊也沒有什麼存稿,江檸每天都要現寫現發。
寫了不到一個小時,江柏和童金剛就拎著飯菜和兩瓶熱水壺回來。
江柏臉上還殘留著打完球後的興奮,臉上被夏日的夕陽曬的略有些紅,見到江檸,臉上就露出笑容:“檸檸回來啦?”
童金剛放下手中的熱水壺,也拉了個小板凳過來,圍著桌子坐下,和江柏他們一起吃。
童金剛是家中獨子,無兄弟姐妹,玩的最投緣的便是江柏了,把江柏當親兄弟一樣,每天起床吃過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江柏這裡跑。
因為江柏的店裡有電腦!
饒是他爸媽雙職工,媽媽在醫院工作,爸爸在水電局上班,工資福利都不低,最多也就是在吃食上豐富一些,還沒有到買電腦的程度,可咱妹子居然買了台電腦!
平時江檸在集訓隊上課,不在店裡的時候,童金剛就來江檸店裡來蹭電腦。
剛開始兩人都不會打字,用二指禪,江檸便寫了五筆字根口訣,貼在了牆上,讓兩人先背字根口訣,再練習打字。
童金剛有網癮,上了網就下不來,江柏可沒有,暑期炎熱,每天正當熱的時候,出來逛街的人並不多,來買衣服的人也少,江柏便聽江檸的話,認認真真的照著字根口訣來練習打字,從剛開始僵硬的二指禪,現在也能慢慢打出一些字了,隻是還無法做到像江檸那樣,完全不用看鍵盤的盲打。
店裡有客人的時候,就是童金剛霸占電腦的時候。
他沉迷於《掃雷》《空當接龍》《蜘蛛紙牌》等遊戲不可自拔,一個《空當接龍》,他能玩一個下午。
吃完晚飯,這個時候江檸一般還在吳中集訓隊上課,晚上的電腦就是童金剛的,可惜今天江檸要留在店裡碼字,童金剛一直磨蹭到八點多,都沒摸著電腦,之後戀戀不舍的走了。
*
他爸媽已經回來,問他錄取通知書到了沒。
他將臭鞋子放到鞋架上:“沒呢,還在等,應該就是這兩天了。”
他媽有時候需要值夜班,非常忙,童金剛從小就很獨立,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理,她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尤其在知道他那好兄弟考了和他一樣的滬市大學,到時候兩個人相互有個照應,她就更放心了,說:“沒事叫小江來家裡吃飯。”
她隨手抽了二十塊錢給童金剛,她自己是沒空他們做飯的,家裡童爸做飯更多。
童金剛接過錢喜滋滋地道:“行了媽,我知道,您呐,就甭操、我的心了!”
深市,江爸一日一日,沒有江柏的消息,這時候他才覺得,平日裡對江柏關心太少了,連他班主任電話號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