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確實想過,昨晚樂瞳的發現,隻要她不再提起,他也就當做沒發生過。

畢竟這種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單手握著方向盤,行駛過一段搓衣板路,總算是有了點像樣的路,不至於那麼顛簸了。

前後無車,他便騰出一隻手來,抬起手腕,衣袖滑落,露出腕內淡金色的脈絡。

“那次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可能是請神咒的後遺症,大概過段時間就會好。”

他話是這麼說心裡其實也沒底,樂瞳也不相信。

“可能,大概,你什麼時候說話水分這麼大了。”

樂瞳想到老道士在八部棺那件事時說的話,細細分析之後道:“你師父都沒用過這招是不是?”

秦嘉沒否認,但也沒開口承認。

“那就是沒用過。”樂瞳將目光轉到他臉上,“你們這個有什麼書可以看嗎?從哪兒學的?總不會全是口頭教的吧?”

秦嘉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點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如果有的話,我能看看嗎?”樂瞳慢慢道,“你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彆人,看過就會忘掉的。”

秦嘉倒是不擔心這個,她想告訴誰都可以,書上的內容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畢竟不是人人看了都能用出來,也能學會的,老道士看過之後都有不少是用不出來的。

“在後麵,我去給你拿。”

她想看,他滿足就是了,隻要她可以安心就好。

車子靠邊停下,秦嘉去後備箱翻書,樂瞳把副駕駛座位調上來,把毯子扔到後座,從自己背包裡翻出了本子和筆。

秦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他愣了一下,樂瞳見到他就催促:“快拿來吧,你趕路,我研究一下那本書。”

秦嘉下意識地照她說的做,等人反映過來的時候,那本有些陳舊的線裝書已經在她手上了。

清風觀的秘術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交了出去,老道士看到也不知道作何感想,要知道就算是嚴科,也還沒看過幾頁呢。

“我研究一下。雖然我不懂玄學術法,但怎麼說我也是大學生,要對我國大學生有信心。”

樂瞳抱著研究課題的科學心態研究玄學術法,這多少有些違和,但她看起來很認真。

秦嘉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她發絲下半闔的眼眸,看她逐字逐句查資料分析……這東西真有什麼文獻可以查嗎?沒有的,但秦嘉是個活體文獻。

隻要有什麼不明白的詞組,樂瞳就直接問他,問完了就記下來,一路都在認真搞“科研”,好像不鑽研出個所以然來,就不會放棄。

這一路本該是沉重和緊張的,越靠近目的地,秦嘉的心潮越是不平靜。

可當你身邊有人在搞科研,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秦嘉儘量把車開平穩一點,希望不要影響到樂瞳“學習”,樂瞳刷刷刷不停地寫,不多時竟然就寫了三四頁的分析。

秦嘉握著方向盤,看著前路有些出神。

其實學習術法之前,他還真沒研究過多透徹,他的特殊天賦讓他對這些術法信手捏來,因為事情多,他基本都是用到的時候才翻一翻,能用出來就行,後麵究竟都寫了什麼,又有什麼隱秘的內意,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

內腕的血管變成金色,也不是一點症狀都沒有,他的體溫較之從前明顯升高,正常人的體溫都在三十六度以上三十七度以下,但他的體溫恒定保持在三十八度。

有時候——就像昨晚,激動的時候,會升到三十九度多。

除了體溫升高,沒什麼彆的不適,哪怕是發高燒的時候,也沒有頭疼那些症狀。

秦嘉將車子駛入普瑪江塘的時候,樂瞳還在認真看那本線裝書。

線裝書裡的內容全都是手寫的,有些他自己也要看很久才能分辯出是什麼字。

有些符咒的畫法,樂瞳問幾遍都不能理解,就感覺下筆順序很詭異,東一筆西一筆,完全不像是寫字那樣有固定順序。

“我下去準備點東西,你要下來嗎?”

他們今天應該就在這附近停留一晚上,等明天跟著送補給的人上山。

樂瞳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還亮得很,秦嘉要忙活,估計也不需要她幫什麼忙。

“我就在車上等吧,你忙完了還要回來的吧?”

秦嘉看著她說:“你在這裡,我當然會回來。”

樂瞳頓了頓,慢吞吞道:“我不在這裡你就不回來了?”

“也許。”

“我就在這裡等。”樂瞳翻了一頁筆記本,“你回來我們再找地方休息。”

她也看見了普瑪江塘的路標,這是個村子,應該也是距離祝巫族隱居地最近的一個補給點。

秦嘉沒再說什麼,隻是又沉默地看了她一會,似乎很好奇她都在筆記本裡寫了些什麼,但他也沒真的來看,關上駕駛座的門就離開了。

他要在這裡見送補給的人,將明天的路線安排好,這些樂瞳聽指示就行了,她更關心這本書裡的內容。

她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可她心裡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這本書難懂的並不是內容,而是狂草一般的字體。

等把字認全,整本書看過一遍之後,她是學不會裡麵的術法的,沒人教導,也沒人用真正的力量在她身上留下什麼印記,就如同老道士給她畫的驚雷咒一樣,那麼她作為普通人,是用不了術的,強行去嘗試隻會適得其反,招惹臟東西。

如果人人都有這樣的本事,社會可就真的亂套了。

樂瞳緩緩合上線裝書,盯著自己筆記本上用下劃線加重的幾個字。

這些是她從那些複雜的文言文裡解釋出來的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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