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的話,樂瞳是願意相信的。

可她現在沒辦法說服自己朱雀不會有事。

她自責無比,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非要來找秦嘉,朱雀根本不用為了保護她出事。

"彆哭了。"

秦嘉聲音很低,幾乎都是氣音,像是怕被什麼人注意到。

樂瞳哭得無聲無息,不知不覺就滿臉眼淚,她摸了摸臉,恍惚道:“它不會有事?怎麼可能?我看到那個東西把它吞掉了……我還聽見了咀嚼聲。"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仿佛又響了起來,樂瞳頭疼欲裂,人顫抖起來,尚存的理智讓她想要冷靜下來,怕拖秦嘉後腿,可想到朱雀,她就心裡像刺了一刀一樣疼。

“我說它沒事就是沒事。”秦嘉的聲音穩定可靠,“我從小將它養大,形影不離,我能感知到它還活著。"

樂瞳愣了愣,猛地抬頭: “真的嗎?”

秦嘉肯定地點頭: “你要快些好起來,再不去救它的話,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

樂瞳麻利地站起來,抹去臉上的眼淚吸吸鼻子道: “我好了,咱們往哪兒走?”

秦嘉這時才看向她身後,明鈺自從被他拉到這道牆壁之後就一直沒吭聲,這會兒見他們終於結束了,才吐了口氣走過來。

發覺到對方存在,樂瞳也有些尷尬,但這也不是尷尬的時候:“我們快走吧。”

秦嘉點頭,遞給他們一人一套白鬥篷,讓他們儘量低頭把臉遮住。

樂瞳趕緊照做,她進來之後就很冷,穿上白袍還舒服一些。攏緊了衣服,她聽見秦嘉問: "怎麼你們兩個一起來的?"

他以為隻會有樂瞳一個人來。

樂瞳這時急急地抓住秦嘉的衣袖: "不止我們倆,還有甜甜,我們在村子外麵遇到一群鬼,我讓她先跑,追進村子之後卻怎麼都找不到她。"

她警惕地看著周圍: “進村之前,我以為到這裡就安全了,可進來之後反而覺得,那群鬼都有點慈眉善目的。"

秦嘉頭也不回道: "我好像從來都沒跟你說過,你的直覺總是很準。"

樂瞳並不覺得高興: “……所以我想的都是

對的?這裡比外麵還危險?”

她毛骨悚然: "會不會外麵其實還沒到陰界,這裡才是真正的陰界?"

那些鬼所在的荒草地,搞不好就是哪個平行時空的工地所在?

那時他們或許還沒進入陰界大門,進了這個村子,遇見了那個奇怪的雕像,才算是真正入了門?

樂瞳立馬把雕像的事細細告訴了秦嘉,秦嘉挺拔修長的身子走在前麵,白袍意外得適合他,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古代清冷俊美的貴公子。

“說反了。”

秦嘉帶著他們走著奇怪的步伐,三步向前七步往後,一會還轉幾個圈,讓人不禁想到武俠故事裡的奇門遁甲之術。

“見到那群鬼的時候,你們已經進過了界,是進了村子才是出了界。”

樂瞳呆了呆: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回到陽間了?"明鈺也驚訝地看過來,但秦嘉否認了。

"不是。”他停住腳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自己用極低的聲音道, "這是一個介於陽間和

陰間之間的第三空間。"

他比了個方向,示意他們去看,樂瞳和明鈺一齊望去,在連續受驚過度之後,他們再次被震撼到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高塔,仰頭都看不到頂端,尖銳地刺入夜空。

高塔之下燈火通明,哪裡是普通農村的樣子?分明前衛得好像異世界。無數穿著白袍的人跪拜在那裡,虔誠地念著什麼經文,不是佛教或者道教的任何一種。

“我來這裡一段時間,差不多弄清楚了這裡的情況。”

秦嘉目光定在高塔中央,那是這些白袍人所祭拜的方向。

其實樂瞳不太希望這些披著白袍的是人。

這個時候,她真是寧可見到鬼也不願意見到人。他們祭拜的那個東西,在白色巨塔上凸出人臉,正是通道裡銅像的臉。

那張人臉比起銅製的惡心程度少了點,神聖感多了一點,但密密麻麻的倒刺還是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色巨像如同有生命一樣,不斷朝下滴落液體,像極了惡魔流涎。

“那是他們信奉的神。”秦嘉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是他們的神,將他們帶到這個介於

陽間和

陰間的第三空間裡,在這裡獲得所謂的‘永生’。"

“每隔一段時間,他們的神就需要活祭,通常方式是讓人自殺或者自焚。”“他們身上的白袍都有十字結圖騰,應該和八部棺的主人脫不開關係。”

這還是保守來說,不那麼謹慎的話,其實已經可以斷定,八部棺的主人就是這個□□的成員。那個年代的人了解白化病的少之又少,病人本身會影響健康,受歧視和圍觀,無法正常生活。哪怕是在多年後的社會上,也不免在出門的時候被圍觀。

在小村鎮,依然會被指指點點。

白化病人本身,在不知自己是生病的前提下,被差異對待後,心理搞不好就會出問題。一旦出現問題,就更不願意出門麵對社會,而閉塞在家,會令他們的心理問題加重。為了讓心理上舒服一點,可能還會為自己的不同找各種理由。比如說——他們是神仙的後代之類。

白化病人什麼都是白色的,眼睛顏色也不一樣,可不就很像是神仙嗎?

秦嘉把自己的猜測更具體了一些: “我不確定是什麼渠道讓他們接觸到了這個□口,但他們最後集體自殺,屍體不腐,內臟卻腐爛成水,頭發多年來一直在生長,屍身上蒙著十字結圖騰的白布,應該是被□□成員處理過。"

樂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她表情不太好看,明鈺在一邊也有些被打開新世界的錯愕。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巨大的白塔,那些人跪拜完畢,似乎打算向他們的神獻上祭品。看著這些人的白袍,樂瞳真的恨不得這都是些惡鬼。鬼有時候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她突然想到進村子之前那些白袍鬼,他們進不來,一接觸村子裡的光線就仿佛魂飛魄散一般,可見這村子裡的人和那些白袍鬼不是一個層次。

這裡麵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這就是群禽獸,畜生,他們信奉的神,能把他們帶到這種模糊了壽命界限的地方生存,能力也夠強。

簡直不敢想象真的會有這樣奇幻的事情發生在現實世界裡。

樂瞳正出神,忽然渾身一凜,緊緊抓住秦嘉的手。

秦嘉也看到了令她激動緊張的那一幕。這些白袍人帶上來的祭品是胡甜和朱雀。

一人一雞不知醒著沒有,他們被白色的“絲線”緊緊

包裹,完全反抗不能,但從手腳些微的抖動看,還是活著的。

獻給神的祭品,自然是要活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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