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黎是被一陣痛苦的窒息感逼醒的。

這種感覺讓她又回憶起了那個夢, 八歲那年弱小無力的自己被摁在束/縛/椅上蒙著毛巾澆水,強烈的窒息感逼迫她爆發了自己的潛力,以八歲的稚齡差點打死了一個訓練員。

而現在, 這種刻在她骨子裡的威脅又複蘇過來, 在她本不會醒來的情況下,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救了她。

時寒黎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立刻控製住自己的氣息,維持著和昏迷時候相同的強度, 小心地將眼睛睜開了一道縫隙。

她還記得昏迷前看到的一切, 雖然有點驚訝自己怎麼還沒死,但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也會被當成養料儲存起來,就放下了這個疑慮。

不過當她看清眼前的情況之後,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她沒有如同之前的檀藥酒一樣,被放在屍體山上排隊等著被吸收,她整個人都被地縛者死死地纏繞起來,並不斷地收緊,破碎的胸骨爆發出劇烈的疼痛,她估計骨頭的碎渣戳進了肺裡。

她視野強烈地晃動著,劇痛和缺氧讓她大腦一片混沌,她狠狠地咬了下舌尖,新的疼痛加入進來,讓她的腎上腺素一下飆升上來,眼前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纏繞著她的不是一隻地縛者,四五隻地縛者的尾巴同時纏著她,而在她的身下……正是那個巨大的繭!

時寒黎此時已經顧不得震驚, 她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

這些地縛者發現她醒了過來, 尖銳的嘶鳴聲不絕於耳, 感受到她的掙紮,又有兩條尾巴伸了過來,她的四肢,腰部,脖頸全都被死死纏住,扼製住她掙紮的機會。

最後儲存的空氣一點一點地從肺部消失,時寒黎腦中嗡的一聲,仿佛有一根弦斷了。

她勁瘦纖薄的肌肉層驟然暴起,一股強悍的力量在她體內勃發,她憋住一口氣,將全身的力氣全都轉移到右邊的手臂。

她不是要掙脫纏住她右胳膊的地縛者,而是儘力曲折出一個詭異的角度,手呈爪狀,驀然反手扣向地縛者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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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嘶鳴在耳旁炸開,時寒黎不為所動,就像瀕死的狼咬住了最後的獵物,哪怕感到自己要被生生絞斷也絕不放鬆。

她在賭。這些東西雖然有一定的智慧並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但它們並不是團結的,除非有更高級的東西來統領它們,否則它們就是一盤散沙,哪怕暫時因為利益聚集在一起,也絕對不會有互相幫忙這種集體觀念!

果然,哪怕這隻地縛者痛到回頭來攻擊她,其餘幾隻也仿佛沒有看到一樣,隻顧著禁錮著她,好讓她給繭提供養料。

既然她看起來如此重要,要用上六隻地縛者生怕她跑了,那麼其它地縛者怎麼會允許這隻殺死她?

在這隻地縛者要咬上時寒黎的瞬間,距離它最近的纏住她脖子的那隻一爪抓向它,兩隻立刻纏鬥起來。

脖子上的尾巴一離開,大量的空氣湧入肺腑之中,時寒黎大口地吸了口氣,沒有時間猶豫,用空出來的右手從兜裡摸出了一枚手榴彈。

這枚手榴彈她為了以防萬一一直貼身裝在兜裡,沒想到會用在這種時候。

她知道自己無法逃脫,剩下的幾隻足夠困住她,直到她被身下的繭生生吸乾,如果她拉開這個拴,她自己也會死在這裡。

時寒黎清楚地知道這個後果,她眼中閃過一到凶戾的光,將手榴彈舉到唇邊,用牙一把扯開了拴。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把手榴彈向一旁扔去。

滴滴滴。

幾聲警告的滴聲後,這些變異喪屍似乎意識到了

這枚小小東西裡所蘊含的能量,頓時嘶鳴著四散奔逃!

然而已經晚了。

砰——

這些東西在跑的時候不忘帶上這個繭,也順帶著帶上了時寒黎,但就幾秒鐘的時間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手榴彈的爆炸範圍,時寒黎隻感到一聲巨大的響聲在身後爆開,接著纏著自己的東西全都被迫鬆開了。

她被呼嘯的氣浪高高拋起,耳邊除了耳鳴的轟然就隻有赫赫的風聲。

在半空中她竭儘全力地半轉過身,調整了一下姿勢,護住已經受傷的胸口和頭部。

/> 在她重重地落到地上之前,似乎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在這種時候,她認為是耳鳴造成的錯覺。

但她並沒有落到地上,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她如同一枚炮彈,帶著衝力直接砸到了他身上,她聽到了對方的悶哼。

兩人在地上翻滾幾圈卸掉了力,在令人嗆咳的硝煙中,時寒黎看到了程揚焦急的臉。

他似乎在大聲對她喊著什麼,但強烈的耳鳴響徹她的整個大腦,她用力甩了甩頭,張口想要說話,一口血湧出她的口,她看到程揚的麵容呆滯住了。

“……時哥!”

這句帶著顫抖的聲音終於衝破了耳膜的轟鳴,傳入到了時寒黎耳朵裡。

程揚完全不敢動她,就這麼半環著她跪在地上,胳膊上的肌肉都在抖。他的爪子十分尖利,卻沒有傷到時寒黎一分一毫。

“時哥,你怎麼樣?”

“……死不了。”

時寒黎吐出嘶啞的聲音。

她滿是血的五指用力扣在程揚的胳膊上,借助他的力量調整好自己的姿勢,讓劇痛的胸口不被壓迫。

她輕輕地喘息了兩下確定傷勢,尖銳的劇痛再一次提醒她不太妙的現狀。

胸骨的碎裂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她絕非常人的身體素質,此刻她就已經死了。

但就算沒死,她現在的狀態也等同於戰鬥力暴跌,情況危急。

“你怎麼回來了?”時寒黎嘶聲問,口腔裡含著血沫。

程揚沒有馬上回話,她抬頭去看,從程揚震顫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恐懼。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當然不是因為她露出了什麼破綻,而是她斷掉的骨頭讓胸腔都有些凹陷下去,配上幾乎將她浸在血泊裡的血,看上去極為駭人。

她用力扣緊他的手臂,用疼痛喚回他的理智。

“先找蔽體。”她低聲說。

程揚卻不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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