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黎開口, 江逾和殷九辭立刻警覺地站了起來。
時寒黎握緊從不離身的刀,另一隻手放在大腿的槍托上,謹慎地向門口靠近。
殷九辭把其他人都拍了起來, 江逾和程揚很快跟到她身旁,隨著距離越來越近, 門外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打不開啊, 這裡麵不會全是喪屍吧?”
“不可能, ”一個男聲說, “看這超市的窗戶全都被封起來了, 一定是人為的,裡麵是活人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裡麵有人,那叫門不就好了嗎?乾什麼這麼鬼鬼祟祟地撬門。”一道成熟的女聲不讚同地說,“要是人家以為我們是壞人怎麼辦?”
“雪雪, 之前就說過, 都已經末世了,就不要太單純了。”剛才的男聲十分溫和,卻像是在故意壓抑著不耐煩,“這超市又不是裡麵的人開的, 憑什麼把門封得這麼死,不讓其他人進去避難?可見裡麵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叫雪雪的女子不說話了,後麵有隱隱的附和聲, 那個男聲更加得意。
“大家來幾個人,合力把這門給撬開, 免得那些怪物又追過來了。”
是幸存者。
江逾和程揚同時望向時寒黎, 用眼神問該怎麼辦?
在聽到外麵是活人後, 時寒黎的手就從槍上移開了, 她垂下眼沉思兩秒, 握向刀的手也跟著鬆開。
她上前去摁開關,緊閉的卷簾門緩緩開啟,外麵三個男人正蹲在那裡準備撬門,此時乍然對上了時寒黎平靜的臉,全都嚇得跳到了後麵。
七個人,四男三女,戰鬥力……全都可以忽略不計。
時寒黎淡淡的目光掃過一行人,已經判斷了個大概。
對麵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但是給彼此雙方造成的心理壓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這邊雖然隻有三個人,但是個個俊逸挺拔,氣勢驚人,隨隨便便就能把人俯視一頭,一看就不好惹。
為首的時寒黎膚色瑩白,在黑夜中如同雪精玉雕,卻沒有人能忽略她身上強烈的壓迫感。
裡麵唯一的年輕女性眼睛一
亮,在沒人敢說話的時候上前一步,嫵媚的臉上露出漂亮真誠的微笑。
“你們好,請問這家超市是……嗯,你們開的嗎?”
時寒黎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江逾含著標誌性的溫文笑容,緩聲說:“是不是我們開的,在明知道裡麵有人的情況下還故意撬門,這是不是說明你們就沒想過和諧交流這條路呢?”
他語氣溫和,說的話可不溫和,剛才要撬門的男人都露出尷尬的神色。
“實在對不住,我們也是一時著急。”
聽這個聲音,是剛才主張撬門的那個男的。
“我們有個孩子發燒了,後麵又有喪屍在追,一時出此下策……”
“孩子病了?”程揚問,“哪有孩子?”
不是每個人都有時寒黎那種觀察能力,聞言幾個男的側開身子,程揚這才發現除了這幾個青年人之外,後麵居然還有個瘦小的老太太,被他們遮得嚴嚴實實。
老太太滿臉的恐懼和焦急,在這種場合又不敢說話,隻是緊緊抱著懷裡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看起來已經陷入了昏迷,老太太抱得微微晃悠。
“啊……”程揚原本冷酷凶悍的神色霎時一變,他對這幾個人不滿,卻不忍心責怪一個病了的孩子。
“所以,還請……你乾什麼!?”
男人剛試圖說話,突然看見時寒黎拔出一把槍來,直直地對上了他的臉,立刻嚇得大驚失色,聲音都走了調。
時寒黎麵無表情,沒有因為男人的驚叫而偏離分毫軌跡,她扣動扳機,隨著
幾聲槍響,這幾人都嚇得反射性地抱頭蹲下,卻無事發生。
啪嗒。
物體倒地的聲音傳來,雙目緊密的人顫巍巍地睜眼去看,這才發現後麵追來的幾隻喪屍全都死在了後麵,隻隻都是一槍爆頭,彈無虛發。
這些人都愣住了,時寒黎收起槍,若無其事地轉身。
“進來。”
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眼睛發直,程揚搖搖頭:“時哥讓你們進來,你們
真是沾了老人孩子的光。”
為首的那個男人還有些發怔,臉上的眼鏡都歪了也顧不得扶,聲音尖銳:“你們怎麼會有槍的?”
江逾已經跟著時寒黎進去,程揚看他一眼,冷著臉說:“不關你們的事。”
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二,一身健碩的小腱子肉,又麵容冷峻,這麼壓低聲音說話,再加上之前時寒黎的震懾,讓幾人頓時不敢再放一個屁。
他們戰戰兢兢地跟進來,跟著走到光源處,時寒黎正在和殷九辭說話,聽見他們進來也沒看他們,徑直回到她的角落裡盤腿坐下,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雙方都十分陌生,互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殷九辭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來到老太太麵前。
“把小姑娘放下吧,我看看。”他說,“我是第一醫院的醫生。”
第一醫院是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大醫院,一聽這個老太太眼睛都放出光來,她連聲道謝著放下小姑娘,緊張地守在一邊。
新來的四個男人都有些拘束和警惕,隻有那個叫雪雪的女人看了看時寒黎,湊過來擔憂地問:“小可心怎麼樣?”
殷九辭看了看小女孩的瞳孔,探了下心跳,問了老太太幾個問題,說:“就是驚嚇導致的發燒,目前沒什麼事,這裡有藥,按時吃就行了。”
聞言,老太太渾身一軟,差點給他跪下來。
殷九辭身形瘦弱,卻伸手一撐就把老太太給撐了起來。
“我去給你們拿藥。”他說。
江逾來到那個戴眼鏡的男人麵前,說:“鑒於現在雙方都沒有信任,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但是儘量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可以保證麼?”
他再英俊爾雅,之前時寒黎拿槍崩喪屍的情景也在幾人心中無法忘懷,何況這地上散落的槍顯示出他們的火力不止一把……傻子才和他們對著乾。
眼鏡男連忙露出笑容:“可以可以,這也是為大家的安危著想。”隨即他又為難而帶點試探地說,“就是我們已經兩天沒吃什麼東西了……”
“吃喝你們隨意,但拿取的時候也需要有我們的人跟著,可以接受麼?”江逾說。
br /> 眼鏡男的笑扭曲一下:“當然可以,這是應該的。”
江逾臉上淡淡的微笑不變,回到了他守夜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是時寒黎特意挑的,不但四通八達,能夠接收到整個超市的情況,甚至連二樓有什麼動靜都能聽到。
隻是這群新來的不知道。
見沒有人理會他們了,這些人才戰戰兢兢地挑了個儘量遠一點的角落蹲下,有人去拿吃的,程揚立刻起身跟上。
三個女性沒有過去,老太太在等著藥,雪雪則一直往時寒黎那邊看。
眼鏡男不滿地小聲叫道:“雪雪,你在那湊什麼熱鬨,快過來。”
雪雪隱晦地翻了個白眼:“齊浩青,我很感激你帶上我逃命,但現在沒什麼危險,你不用擔心。”
她的話說得很禮貌,齊浩青的臉色卻白了一下,好像是被氣到了,還偏要擠出笑容。
“行,那你小心點。”
這時殷九辭拿著水和藥回來,在給小可心喂的時候雪雪鼓足勇氣和他搭話。
“你好,我叫顧桑雪。”
殷九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顧桑雪有些尷尬,她抿抿唇,小心地問:“請問,那個帥哥是你們領頭的嗎?”
她沒有明確指是誰,殷九辭卻知道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興味,似笑非笑地抬起頭:“是。”
“他……”顧桑雪想問問時寒黎叫什麼,又有些畏怯,話到臨頭又改了,“……他看起來好年輕。”
“是不大。”殷九辭說,“但是能不能當領隊,和年紀沒什麼關係。”
“是這樣沒錯……”
顧桑雪什麼消息都探不出來,有些失望地看著殷九辭離開。
小可心吃了藥之後難受的神色明顯好了很多,老太太一直很緊張的神色也終於緩和下來,她拍拍顧桑雪的手背,說:“顧小姐,辛苦你一路照顧我們,現在可心沒事了,你也趕緊吃點東西休息吧。”
“我沒事,張奶奶。”顧桑雪柔聲說,“我年輕撐得住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看著小可心就可以了。”
老太太有些哽咽,但年紀大了確實撐不住了,她道了聲謝,顫巍巍地在孫女旁邊躺下了。
一直閉著眼睛的時寒黎突然睜開眼,皺著眉往這邊看過來。
她的動作看起來都要起身了,看到墨艾給三位女性拿了幾床被子過來,才又放鬆肌肉坐了回去。
顧桑雪和張奶奶十分受寵若驚,墨艾對她們笑了笑。
接下來守夜繼續,眾人都疲憊地睡去,誰也不知道時寒黎又恢複成淺眠的狀態,就這麼坐了一夜。
……
雖然有了陌生人的加入,但幾人的生活方式還是沒什麼改變,白天江逾,程揚和墨艾三人出門曆練,反正家裡有一個時寒黎,比他們三個捆一塊都讓人放心。
於是第二天那些人醒來,就看到隻剩下了時寒黎,殷九辭和檀藥酒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以及一地刁壯他們留下來的槍。
幾個人看著槍,都眼紅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時寒黎昨晚露的那一手,就憑一個病秧子和一個小姑娘,保不準他們會做什麼。
但是現在……
哪怕時寒黎一動沒動,就靠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幾個大男人居然也沒有人敢動。
張奶奶已經醒了,老人覺少,給小可心喂了藥之後就坐在旁邊,慢慢地吃點東西,小可心沒醒,顧桑雪也還在睡,嫵媚的臉龐紅撲撲的,看起來比小孩子還要細嫩。
齊浩青看著看著,就又動了心思。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時寒黎一眼,走過去就要把顧桑雪抱起來,但他還沒碰到顧桑雪,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