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逾進來,時寒黎隻是對他甩了個“安靜”的眼神,就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她在給年輕人換藥。

江逾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動作熟練而標準,仿佛做的次數多到了習慣成自然,眸光不由有些深。

時寒黎的動作很快,她將毛巾重新給人綁上,再用眼神示意出去說話。

程揚租的這個房子一共有兩室一廳,其中一個室做了臥室,另一個被他改造成了書房。

除了傷者之外,大家都處於一邊互相監視一邊互相取暖的心態,全都集中在了客廳休息,書房就空了下來,江逾打開書房的門,時寒黎跟了進來。

她摁滅手電筒,上前將窗簾拉上,這讓原本有幾分晴朗月色的房間又立刻暗了下來。

江逾默默地看著她的舉動,等她確認過各個角落的安全停下來之後才說:“你的警惕性,比我那個做過雇傭兵的保鏢還要高。”

這句話被時寒黎歸類為廢話,她略過了它,直接問:“你有事找我?”

江逾嚴肅的神色忽然忍俊不禁。

他和時寒黎的兩次麵對麵的交流都是這樣,他試圖迂回婉轉,而她單刀直入,永遠都是一句“你找我?”

充滿著有事快說沒事彆打擾我睡覺的不耐煩。

“抱歉,我太習慣這種說話方式了,我會試著改變。”江逾說,“我想問的問題也許有些私人,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忽略沒有關係。”

時寒黎沉默地看著他,江逾知道,隻要她沒立刻轉身離開,就是同意他話的意思了。

江逾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換了個更直接的問法:“你給他重新換了藥,是我白天用的藥不對麼?”

“沒有不對。”時寒黎說,“隻是你不會配藥,在有多種藥物的情況下,混合著用會效果更強一些。當然,不懂的人還是不要這麼做,萬一藥效衝突會適得其反。”

江逾猜到了這種可能,因此得到了這個回答也不算很驚訝,他的驚訝在於時寒黎看上去太年輕了,她的行為,性格,以及某方麵的知識儲備都和年齡遠遠不符。

他凝視著時寒黎,目光有些深,卻並不會令

她感到冒犯。

正當時寒黎以為他會問自己的身世經曆的時候,他輕聲開口:“你救了他,他還不明就裡地冤枉你,甚至在你為他換藥的時候他都沒醒,也不會知道你為他做了什麼。”

時寒黎等了幾秒,沒等到下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問“所以呢?”

看到她的眼睛,江逾忽然不再問下去了。

從初次見麵起,他就感到自己仿佛接觸到了一縷乾淨得不像人類的靈魂,人類的陰暗麵有貪嗔癡怒,時寒黎似乎沒有這些負麵的情緒,她甚至……仿佛沒有感情。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沒什麼。”江逾輕聲說,“對不起,半夜讓你來聽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耽誤你休息了。”

然而對於這句話,時寒黎有了反應。

她“嗯”了一聲。

江逾怔了下,一股莫名的笑意湧上來,他也如實地笑了出來。

時寒黎有點懵,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在笑什麼,又看了他一眼,確定這人除了以上廢話之外不再想說什麼了,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江逾沒有阻止她,他看著她離開,背後靠在窗台上望向窗外。

即使在二樓都無法阻擋外麵那股刺鼻腥臭的血腥味,他一進來就忍不住皺眉,但時寒黎對此毫無反應,就像早已習慣的那樣。

……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程揚給大家發麵包,時寒黎和昨天一樣鄭重地接過來,認真地道謝。

吃過東西,時寒黎就收整裝束,準備去搞點武器。

這次她不打算讓墨艾去,但還是沒有接過墨艾遞過來的匕首,反而暗示他不要讓武器離開自己的手中。

墨艾意識到這是時寒黎認為她不在的時候他需要加倍小心,抿唇點點頭,不再勉強。

時寒黎本來就準備自己去,然而就在她準備動身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程揚忽然走上前來。

“時哥,我和你一起去吧。”青年人誠摯地望著她,“我身手雖然不及你,但應該不至於太拖後腿,兩個人總會有些照應。”

/> 時寒黎不回話,隻是看了他一眼。

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程揚就是莫名看出了她眼中拒絕的意思,他語氣變得有些著急。

“我真的不用你分心保護我,萬一遇到危險你先跑就行,不用管我。外麵的喪屍這麼多,你自己很危險的。”

“不用。”時寒黎說,“你就在這等著。”

“可是……”

程揚還要再說,時寒黎忽然回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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