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夜色下,推開時一聲“吱呀”的老舊木門,隻有一盞很微弱的油燈點在不遠處小小的臥室裡,隔著簾子隻能看見朦朧的光,以及少年一截小腿。

他就坐在床邊,不知道在翻找什麼。

冥青垂下頭,捂著腹部有些吃力地挪進屋內。

“把門關好。”

少年撩開簾子,往冥青這裡走來,最後站在他的麵前,沿著還沒關緊的門縫看向屋外:“那頭熊是你趕走的嗎?”

“它會回來嗎?”

冥青:“……不會。”

少年“哦”了一聲,抬手丟了一個小瓷瓶過來,“拿好。”

小瓷瓶裡放著的是止血的草藥,很清香的草木味,和少年身上的甜味不太相同。柔軟的紅色鬥篷被鴉透充作被子,所以此時上半身隻有一件裡衣。不薄,卻也稱不上保暖,將藥瓶丟過來之後冷得揉了揉胳膊。

藥瓶是母親專門放在裝厚衣服的包裡的,用於一些可能會受傷的突發情況,也算是這副本裡的唯一保障。

冥青抬起眸,靜默地看向鴉透。

狼人的夜視能力不錯,他能很清晰看見對方抿著唇,眉頭皺起。

“熊。”鴉透抬手指了指門外,言簡意賅,“我幫你。”

漂亮的人類少年有著狼人不可能擁有的圓瞳,藍色的眸是冥青沒見過的顏色。比他常去的那汪湖水還要清澈,光是皺眉,帶起的漣漪就攝人心魄。

他應該是有著自己的做事邏輯,在初見時不願意救他,卻又會因為冥青趕走了熊就將身上僅有的藥瓶給他。沒有第一時間問他的身份,還因為心軟放他進了屋。

天真、善良還心軟,和他見過的大多人類沒有特彆大的區彆。

不,應該說比他見過的那些人類還要天真。

狼人身上穿的黑色鬥篷還是從部落裡抓來的人類身上拿來的,兜帽壓住了狼耳,恐怕得等到狼徹底脫下偽裝將他撲倒,一口咬在對方脖子上時,人類才會瞪著他的漂亮眼睛驚恐地望過來,然後發現他的身份。

冥青下意識舔了舔獠牙,壓抑住牙根泛上來的癢意,“謝謝。”

他動作吃力地將門關好,沿著門框處坐下,等做完這些之後,發現鴉透還站在他的麵前,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

鴉透收回目光,警告:“你隻能待在這裡,晚上不許到房間裡去。”

就那麼一層薄薄的簾子,連燈光都遮不完全,在熟睡時狼人過不過去全看自覺。

如果不是表情太過於認真,冥青都懷疑此刻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人類少年看上去還是沒有弄清楚情況。

冥青努力扯出一個相對友好的笑,但根據對方眸中的嫌棄來看,效果應該不是太好,“放心。”

狼人聲音沙啞,此時的虛弱倒不完全是裝的。

鴉透反複看了好幾眼,最後撇嘴道:“那我去睡覺了。”走之前還要

再警告一遍:“你不許過來,不然……”

說到最後,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後果,隻能哼了兩聲作罷。

……

深夜的森林,徹底陷入屠戮的狂歡中。

這裡條件不算特彆差但也算不上好,夜深之後氣溫驟降,原本蓋在身上的衣服已經有點抵不住寒冷了,鴉透蜷著手腳躺在木床上,努力將自己縮在一塊來減緩熱量流失的速度。

他這一夜還是沒睡安穩,001都能想到明天早上起來鴉透會是個什麼表情。

不哭不鬨,就是臉皺著,看上去就像是被欺負了一樣的委屈。

沒有枕頭,他就拿一隻手疊在臉下麵,等到臉上被壓出印子弄疼之後,又會哼哼著給自己轉一個方向,繼續換另一邊。

油燈已經熄滅,朦朧的黑暗裡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

簾子被撩起,他進來沒有任何聲響,一步步走到了鴉透的身邊。

身上並沒有草木香,他沒有用藥,反而因為起身的動作幅度太大導致腹部和肩膀的傷口再次裂開,裹挾著很淡的血腥味。

鴉透睡得並不踏實,房中陌生人的闖入以及那很淡的血腥味讓他在夢中都皺起了眉,想離這些味道遠遠的,將鬥篷往上拉了拉,給自己又轉了個方向。這樣背部就對向了門口,那半邊被壓出手印的臉也露了出來,還帶著熱意,是人類身上最舒適的溫度。

被熱意浸得發軟的臉蛋,像剛剛從烤箱裡拿出來還盛在模具裡的蛋糕,蓬鬆柔軟。

隨即冰冷的手落在臉上。

說得更具體一點,最初是指甲。像是好奇,隻是用手戳了戳他的臉,動作很輕,並沒有特彆不舒服的地方。之後應該是玩上了癮,才換成了手指捏住他的臉。

這個階段持續時間不長,對獵物的本能戰勝了好奇,沒過一會兒手就從臉上撤離。

從狼人進來到現在,他已經在房間裡待得有些時間了。

原本還能掩蓋的血腥味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濃,陌生氣息的靠近讓鴉透抿緊唇。他蜷著手,睫毛輕顫,在血腥味逐漸向他靠近時睜開眼。

狼人伏在他上方,張著嘴還能看見露出來的尖牙,衝著他的脖子而去,又在鴉透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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