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的總部難找,但A區基地的總部不難找。

他們花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找到，而Devil花了一兩天就過來了。

昀舟他們進來的時候，鴉透已經搬了個小板凳到鴉翎和鴉青的中間,坐在哥哥身邊安全感十足。

鴉翎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弟弟的背,聽到門口的動靜時才掀起眼皮看向正在朝他微笑的昀舟。

昨天幾個人中，他是最精的一個。

或許是因為陸序在最開始挑釁時候明確說明了呀呀有兩個哥哥，所以在看見他們時一下就反應過來。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打,隻有在鴉青要下死手的時候才會躲。

來的這四個人，在進入會議室之後第一眼看的不是這裡的首領沈長臨,而是坐在鴉青和鴉翎中間的少年。

鴉青在聽到他們過來的時候沒有讓弟弟避開這些滿腦子歪心思的人,而是就讓他坐在這裡。兩個人坐在鴉透身邊,一副誰敢上來他就弄死誰的樣子。

因為有哥哥在這裡，鴉透極其有安全感。

他隻是稍微對陸序他們有一點心虛，因為他那種行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不告而彆。

會議室裡站了很多人。

Devil來了十個人,除了昀舟他們之外,還有六名外部成員。鴉透對他們有印象,就是特彆喜歡給他送晶核投喂他的那幾個。而B區有厲染、鴉青還有容斥和一號,A區的鴉透有點數不過來。

厲染跟他們沒有直接衝突,反而是沈長臨昨天一整天都在跟他們打架。

在看見陸序和昀舟他們走進來時，厲染也沒有過多驚訝，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陸序是Devil那邊的人。

隻有沈長臨有些詫異。

但他表現得不明顯，也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傷口昨天才剛上了藥,今天就見始作俑者上門想跟他們A區基地合作。

沈長臨坐在主位，撐著手抵住自己的下巴，“坐。”

昀舟落座後才終於收回一直看著鴉透的目光,“合作嗎？”

Devil是大型的自由組織，不歸安全基地管，但是現在人類和變異喪屍對立，他們同站在一邊，一起合作對抗喪屍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隻是Devil之前不願意和基地合作，甚至隻要得罪他的異能者都會被抓過去教訓，風評不好，成員又很瘋，合作風險很高。

“我想知道你們突然合作的原因。”沈長臨翻著手上的文件，“畢竟根據你們這半年內的行動軌跡和作風形式上來看，和你們合作的風險很高。”

是單純想合作，還是為了某個人而來，知情的人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不是把他們關在門外有失A區基地的形象，沈長臨真的很想在他們過來的時候說一句“這裡不歡迎你們，趕緊給我滾出去”。

本來以為昀舟會裝一下，畢竟他這個人似笑非笑的樣子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層無形的麵具，偽裝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瘋這個字好像刻進了他的骨子裡，昀舟一點都不掩飾自己過來的目的。

“我為什麼過來，沈首領你不是很清楚嗎？”

鴉透感覺到了一堆視線齊刷刷地看向自己。

……

這場會開得有些焦灼，氣氛僵硬。

為了安全起見，沈長臨讓不相關的人都退出了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幾個留在這裡。

昀舟疊著腿，隻有在看向鴉透和他兩個哥哥時才會收斂一下臉上的表情。

但這樣依然讓鴉青怒火直冒。

麵前這個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帶走了他的弟弟，一副欠兮兮的樣子讓鴉青很想揍他。

鴉青突然站起來，陰沉著臉似乎想上前，一號察覺到事情不對立刻攔下。

“你們是為了小少爺過來的，是嗎？”一號問。

穆懷遠不置可否。

“是想帶小少爺走？還是單純想過來看看他？”

是想把少年帶回去，還是借著合作的機會遠遠地看著就好了。

來的幾人有些猶豫，隻有陸序淡淡道：“後者。”

鴉翎聞言看了他一眼。

“那有個遊戲你們要玩嗎？如果分數及格，我們將不再反對你們帶走小少爺的事，之前我跟你們的衝突也一筆勾銷。”

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號就給鴉透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而此時他出口，將原本要崩盤的局麵一點點拉回正軌。

鴉青聞言一愣，皺著眉有些不悅：“你什麼意思？你就你，彆帶上我們。”

不管遊戲贏不贏，他都不同意那個狗東西帶走他的弟弟。

永遠不會有這個可能。

一號搖頭，“彆急，相信我。”

……

一號說的這個遊戲很神秘。

他拿來了十張白紙，分彆放在昀舟、陸序、穆懷遠、祁青野、厲染、容斥還有沈長臨手裡，還有兩份給了鴉青和鴉翎，最後一份給了鴉透。

鴉透捏著白紙，茫然道：“我跟哥哥也要參與進來嗎？”

“當然。”一號給了鴉透一支筆，“小少爺你們這裡才是關鍵。”

他不說遊戲具體玩什麼，又說鴉透這邊才是重頭戲，神秘到連昀舟都覺得有點意思。

祁青野和容斥兩個人的位置恰好是一左一右，隔著一張桌子互視一眼。

祁青野臉上帶著麵具，但自從他主動脫掉馬甲之後，他的名字就不再是一個屏蔽詞。他進副本前聽過容斥和呀呀之間的那些事，沒想到在這裡又碰見，掃過他時眼神格外不善。

“遊戲很簡單，隻需要在這張白紙上打分就行了。”一號微笑，“列出你這段時間對小少爺做過的事，相對較好的事得正分，很惡劣的事得負分，最後算出總分即可。”

“那具體加多少分？”

一號：“這個可以自己判定。”

“一件事加十分加一百分都可以，隻要到六十分及格分就行。”

沈長臨瞬間就不讚同了，“那這麼算下去不是很簡單就及格了？”

做一件事直接一百，過了及格線還超出了四十分。

一號搖頭，“自己打分隻是遊戲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互相打分，根據自己對對方的了解打分，分值可以自己定。”

有第一步第二步，陸序抬頭：“那第三步呢？”

一號微笑，“第三步是糾正打分。你們想說什麼都可以在這一步說出來，認為對方的自己評分很離譜的也可以反駁。”

簡單來說，就是覺得冤枉了、不滿了，可以在這一步驟輸出自己的觀點。

“而最後一步將由小少爺的兩位哥哥給你們打出印象分，小少爺也會參與其中。”

“如果互相打分和自己評的分數差距過大，最後的分數會折半處理。另外友情提示，印象分並不算在整體評分裡。”

之所以有印象分這個東西，是讓這些人都認清一下自己在喜歡的人家長眼裡到底排在哪一批次。

一種很有意思，也格外直接的方式。

這是鴉青和鴉翎在進入這個副本的之後，唯一感到有些舒服的地方。

全場安靜，有些人還有頭疼。

特彆是昀舟，在彆人已經開始給自己打分的時候久久沒有落筆。

【這個環節我已經預估到有多麼刺激了，好期待等會兒吵起來的場麵。】

【一號是個什麼大聰明啊？原本是昀舟他們要過來強人，直接把外部矛盾轉化成內部矛盾了。】

【七個男人一台戲，你以為是開玩笑的？】

【這個是什麼男人比試會嗎哈哈？一件事沒做過的可慘死了。】

【Devil一台戲，兩個領主一台戲。我想看看容斥會不會隱瞞，畢竟他那破事大舅哥和祁青野都知道了。】

【話說容斥好像還沒發現祁青野身份吧？】

【很好，昀舟那些破事終於可以拿到明麵上說了。】

會議室裡隻有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

有些人寫得多，一麵寫完還有另一麵。有些人皺著眉思考了很久，才寫了半麵紙。

他們做高考卷子的時候都沒有認真緊張過。

比如穆懷遠，他很認真地將呀呀跟他之間的事情細細回憶了一遍。

——在H城背呀呀，+10分。

——呀呀給他上藥，那就證明呀呀應該是很喜歡他，+10分。

——在昀舟把呀呀帶回來之後主動護著他，這個很能加分，不然呀呀之後也不會理他，加個30分沒有毛病。

——教呀呀打槍，+20分。

——給呀呀做電烤肉餅，+10分。

他看著自己已經及格了的分數，非常之愉悅，唇角剛勾起來，一號剛剛說的話就在他腦海裡浮現。

——如果互相打分和自己評分的分數差距過大，分數會折半處理。

穆懷遠拿筆的手一頓，然後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猶豫地接著寫——欺騙呀呀，－100分。

穆懷遠：“……”

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起身偷偷看了一眼周圍，瞧見陸序寫了好多好多，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莫名開始慌了。

想來想去，最後倔強地把那一百分給塗成了個黑團，寫了個扣50分，最後又加了一句——

“主動向呀呀道歉，+30分。”

很好，這樣就及格了。

穆懷遠裝鴕鳥裝得很開心。

鴉青和鴉翎雖然沒動筆，但實際上分數早就在心裡打完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一號道：“第一步的時間已經到了，現在你們互相交換，在對方的紙上留下你們的打分。”

一號現在就像是考官，出的題目能把人難死。

第一步忍受的怒氣到這一步終於可以發揮。你隱晦地看我一下，我偷偷看你一下，嘴邊捏著冷笑，完全沒有了剛剛給自己打分的束手束腳，這一步倒是意外的瀟灑。

手一揮，筆一抬，一個漂亮的零分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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