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裡沉沉浮浮,鴉透額頭上都是汗,濡濕了鬢角的頭發。001聽著外麵的動靜著急得沒有辦法,偏偏鴉透像是被什麼魘住了一樣,無論怎麼叫都睜不開眼睛。
明明意識已經清醒,思維卻是發散的,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連睜開眼都做不到。
戀愛係統沒有說話,默默在識海裡找到了那個白團子,伸出半透明的手拍了拍他,【呀呀,醒醒。】
001一愣,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那東西像流星一樣,在黑夜裡迅速閃過,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團子皺著眉動彈了一下,在戀愛係統的戳弄中眼睛終於睜開了一條縫。
鴉透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劇烈喘息,001驚喜道:【宿主,您終於醒了!】
他來不及回001的話,耳邊的動靜大到他的耳膜疼。
外麵的東西用東西敲完以後,又用指甲刮牆,把牆麵一點點摳出一個洞來。
在醒來的一瞬間,危險感就像小針一樣刺進血肉,鴉透想都沒有想,下意識捂住耳朵從原本的地方翻了個身。
因為突然驚醒,心臟不受控製劇烈跳動起來,有一種即將猝死的錯覺。
鴉透才剛剛離開那個地方,牆體上就突然多了一根手指!
紅色的長長的指甲,指甲蓋上還沾著磚塊的碎末,將牆戳出了一個細小的洞。
而她對準的位置赫然就是剛剛鴉透躺過的地方。
鴉透捂著自己的嘴,生怕劇烈喘息泄露出來,他看著猩紅的指甲收回不到一秒,又再次捅了進來!
而這一次,又增加了一個手指!兩根手指慢慢旋轉,顯然有把牆上的洞強行打開的意思。
什,什麼東西?
側躺在床上的鴉透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試圖從床上爬起來,四肢卻酸軟無力,無法挪動位置。
那個東西將手指收了回去,屋裡越發陰寒,鴉透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看著牆上被戳出來的小洞,被打開了一點之後,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靜靜地停在那裡。
鴉透睡的床是有一定的高度,而繡花鞋出現在洞口,屋外那個東西顯然就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副本開始有點意思了啊,一天遭遇三波攻擊,這是b級副本應有的強度嗎?】
【不會副本崩壞了吧?畢竟這麼長時間沒有打開了,沒維修不就一下子崩了。】
【老婆老婆你彆害怕!這見鬼的逃生係統,把我老婆嚇壞了怎麼辦?就不能給一個特殊對待嗎?】
突然升起的想法,鴉透隻感覺毛骨悚然。
手都快被他咬流血了,鴉透反複嘗試了好幾次,終於在那個東西伸進第四根手指時從床上爬了起來。
隻是剛爬起來,眼前就一黑,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001聲音很急,【宿主彆怕!有我呢!】
少年眼眶濕漉漉的,撐著從床上下來踩在地上。從溫暖的被子裡剛出來,就被被子外麵的溫度懂地打了個哆嗦。
鴉透感覺有陰冷的風吹拂在自己的後背上,那個東西像是被誰拉開了,之後傳來她淒厲的尖叫聲。
“啊啊啊——”
鴉透倉皇回頭,看著本來被打開的洞那兒什麼都沒有了,無論是繡花鞋還是鮮紅色的指甲,都在慘叫聲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戀愛係統:【少主,厲鬼已經走了,彆怕。】
001檢查完之後也附和道:【是的,它已經走了。】
就算它們這麼說,被嚇到之後也不會很快就恢複過來。
鴉透癱坐在床上,愣愣地盯住那個已經被開了洞的牆。
這個房間已經不能繼續睡了,家裡還有另外一間房,不過是杜相吾的。
剛成婚的夫夫分房睡有些奇怪,不論是娶男妻還是分房睡,係統給的設定鴉透總覺得莫名。
屋裡的溫度驟
降,鴉透打了個哆嗦,恍惚間想起了被他忽略的問題。
這裡是無限流遊戲,是驚悚逃生區,就算是b級副本也不會有鬼在明顯有攻擊意圖的前提下又半途撤退的情況。
而且它最後發出的那一聲慘叫,明顯就是被什麼給揍了。
——有東西攔住了它。
並且攔住她的那隻“鬼”實力在那隻厲鬼之上,可以輕易將厲鬼按在手下,無論怎樣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鴉透此時隻穿了一件睡衣,單薄的身體感受到落在背後的陰寒之後輕微發著顫,濃密卷翹的睫毛也跟著一抖。
它會殺了自己嗎?
係統提示上隻說了村子裡有殺人魔,沒有規定這個“殺人魔”到底是人還是鬼。
背後空空如也,鴉透卻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肩胛骨處。
像是一隻大手,從肩胛骨來到了脖頸,摩梭著細嫩的皮膚,在那兒停留。
很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親手割下去,鴉透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咬住唇,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鬼”明顯一頓,伸手試圖給少年擦淚,卻見少年抬起眸,唇瓣蒼白,每一個字像是從喉間擠出來。
“彆碰我。”
……
不知道那隻鬼是怎麼想的,但自從他聲音顫抖地說出那句話之後,冰涼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沒有下一步動作。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鴉透臉上還掛著淚,聽見001低聲道:【是杜元修。】
他不知道杜元修為什麼會在淩晨來,但是杜元修這時候來無疑是解救了他。
麵對一個不知底細且好感度不明的“鬼”,鴉透情願跟人打交道。
他擦乾淨自己的眼淚,從床上下來,迅速往門外跑去。
門打開,他撲進杜元修懷裡,悶悶道:“帶我走。”
杜元修被少年撲了個滿懷,抱著才知道有多軟,隻是鴉透現在沒穿外套,距離太近,他感受到單薄的裡衣下麵的身體在發顫。
來不及多想,杜元修將衣服拉開,把少年裹了進去。
手迅速墊在少年的屁股下,單手將他抱了起來,另外一隻手去鎖門。
在關門的一瞬間,杜元修看見了被鴉透擺到大廳的屬於杜相吾的遺像。
那張遺像,眼神格外冰冷,定定地盯著他,直到大門徹底關閉。
……
鴉透到了杜元修家裡之後,被他塞進了被子裡,杜元修起身去給他燒水。
少年小臉蒼白,唇瓣也被牙齒咬得很緊,臉上濕漉漉的,不知不覺中流了很多的淚。
杜元修在等熱水的時候拿了紙巾給他擦眼淚。
紙巾粗糙,杜元修力氣大,就算是收著力也把少年的臉磨紅。
他眼神複雜,歎了口氣,“怎麼這麼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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