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室裡擺放的儀器鴉透都不太認識,在大腦裡浮現的猜測讓他握住門把的手都緊了緊，後背繃直，有些僵硬地走了進去。

他今天因為要檢查，所以穿得很寬鬆。簡單的T恤和黑色長褲,頭發翹起來了幾根,逆光站著,頗具有少年氣息。

還莫名給人柔軟且毛絨絨的感覺。

檢查室裡那股香味更濃了。

程司年坐在位置上撐著臉,朝他招了招手,“怎麼愣住了？”

在他的第二遍催促下,鴉透才鬆開了捏住門把的手，磨磨蹭蹭走了過來。

他臉上有些不情願，似乎很不想進這個實驗室，嘟囔道：“今天都要檢查些什麼啊？”

“不多,隻用檢查兩項就可以了。”

程司年起身去換了一套衣服，臨走時跟少年說道：“十分鐘就可以結束，呀呀不用太過於緊張。”

不，跟你在密閉空間裡相處才是最緊張的,在努力走人設的鴉透欲言又止。

室內的儀器有些像休眠艙，艙體四周蓄著藍色的液體，已經開始運轉,那些藍色液體裡麵正不斷泛出像霧氣一樣的東西，不停輸送給內部的艙體。

而鴉透剛剛聞到的味道就是這種藍色液體散發出來的,這種香味是他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剛開始聞可能會覺得有些刺鼻,聞多了之後覺得勉強可以接受。

就是腦子容易暈乎，鴉透連忙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密閉的空間，等會兒自己可能還要躺進去,鴉透呼吸緊了緊，伸出手想去看看這個儀器到底有什麼功能，卻在指尖觸碰到艙體的時候整隻手穿了過去。

鴉透愣在原地，看著自己埋在艙體裡的手，眼睛微微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這一幕。

又怕眨眼之後這些東西就會消失，眼睛都睜疼了也不敢閉眼。

“呀呀。”

背後傳來程司年的聲音，他正在給自己戴手套，又帶回來了那副半框眼鏡，鏡片下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這邊，“在乾什麼呢？”

鴉透被看得頭皮發麻，不動聲色將手抽了回來，“對這個儀器有點好奇。”

“是嗎？”程司年微笑，“這個是等會兒給呀呀做檢查的儀器。”

他勾了勾手，示意鴉透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過來。”

鴉透小心地咽了咽口水，不安地走過去坐下。

程司年眸裡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超！感覺這玩意兒不是什麼好人啊，這種笑眯眯的最喜歡乾的就是反手捅你一刀了，媽媽的小漂亮不要隨便相信他啊！】

【這人掌控欲好強，從進入醫院之後感覺他就一直在引導主播怎麼做。】

【有很多想說的，打了一大堆結果被係統給我屏蔽了，反正呀呀！如果你能看見這條彈幕的話，小心程司年！】

【老婆明顯察覺到他不對勁了，但小漂亮真的玩得過程司年嗎嗚嗚，房間裡就他兩也不能不過去，等會兒還要檢查，老婆不會被欺負吧？】

直播間亂成一團，鴉透心裡也亂成一團。

他沒有抬頭，頭頂上傳來程司年的問話，“你現在的心率很快，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他的聲音此刻有些冷淡，鴉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靜，實際上隱在暗處的手都把自己的褲子捏皺了。

他察覺到程司年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檢查室內開著空調，冷空氣從他寬鬆的衣服裡鑽進去，冷得他顫了顫。

“是還沒有緩過來嗎？”

程司年指的是剛剛那個精神病病人的事，給鴉透遞過來一個台階。

但誰知道他遞過來的台階會不會中途抽走，也不知道他遞過來的台階會讓自己走向哪裡，鴉透微微仰起頭，睫毛微顫，“有一部分的原因。”

“但更多的是我不喜歡醫院。”

醫院裡有著新生，同樣也有著死亡。

少年今天穿的是一件嫩黃色的短袖，這種顏色極其挑膚色，但少年足夠白，非但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更加明媚。

程司年手指動了動，一下把話題拐到了彆處，“不喜歡醫院的話，那呀呀喜歡我嗎？”

【？？？你在說什麼屁話？就算在白天也不能做白日夢吧？？】

鴉透手指絞在一起，莫名感覺自己現在像被天敵逼進了角落，逃也不能逃，哼也不能哼。唇瓣張了張，最後隻委婉道：“我們見過的次數並不多。”

而且跟程司年初見就是他站在自己的床頭，疑點那麼多，誰會喜歡啊。

“那好吧。”程司年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語氣似乎有些失望，聳了聳肩，卻不再說什麼。

就在鴉透以為這個話題要跳過去的時候，程司年又突然道：“把褲子脫了。”

小漂亮表情停滯，有些不可置信。

直播間裡也炸開了鍋，滿屏的問號飄了過去，刷新速度極快，有時候因為刷得太快彈幕直接卡住，隨便一頁臟話量都極高。

【？？？？？我真的服了！我真的服了！都是什麼賤人啊？？正常檢查需要拖褲子嗎？】

【程司年你看看你自己說的什麼話？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趕緊給我跪下來朝我老婆道歉！】

【你在想什麼屁吃？老婆隻能在我麵前拖褲子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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