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哪兒?”
陸臨安嘖了一聲,“聖殿。”
想到自己剛剛找的那個叫路德埃爾的血族,他就憋了一肚子火,猛地錘向旁邊的樹,語氣陰沉,“他給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自己印象裡那個藍眼睛黑頭發的叫路德埃爾的小血族,連翅膀和牙都長不出來,渾身都是香香的,而現在他去找人,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獠牙翅膀全部都有、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純血血族。
他臉上沒有易容道具,不管是體型還是臉,都跟原來的小血族不一樣。也就是說,小血族根本就沒有將他的真實名字告訴他。
如果說那隻小血族正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那麼這個叫路德埃爾的,他看一眼就覺得煩。
越想越生氣,陸臨安現在隻想找到那個小騙子,將這個小npc帶出副本。
沈聽白安靜地聽完陸臨安發的牢騷,側頭打量了一眼有些發愣的鴉透。
他麵前這隻小狼有兩個名字——“路爾”和“呀呀”,而根據少年平常對這兩個字的反應,第一個名字十有**就是假的。
都是用假名騙人。
是巧合嗎?
沈聽白鏡片下的眼鏡閃過一絲探究。
少年的臉色有些差,沈聽白剛剛將他帶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剛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通訊儀那邊又傳來了陸臨安的聲音,“對了,你之前說要帶隻小狼給我看,是他嗎?”
“嗯。”沈聽白應了聲。
“定個時間。”畢竟他要找人還要找通關條件,挺忙的。
“……”沈聽白沉默了一會兒,將眼鏡取下來放好,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停頓一會兒拒絕道:“不用了。”
陸臨安眯眼,“沈聽白,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有意思?”
“你想多了。”沈聽白道。
“……”
陸臨安扯了扯嘴角,“你這西區首領,還挺善變。”
“謝謝誇獎。”
陸臨安發出嘲諷的一聲“嗬”,“誰誇你了?”
這種明顯的嘲諷還能淡然應下的,真是不要臉的東西。
他繼續,“那施樓你準備怎麼對付?”
“再說吧。”沈聽白敷衍道,“我先掛了。”
陸臨安:?
他還想說什麼,通訊儀那邊就被徹底切斷,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
鴉透耳邊是陸臨安和沈聽白的談話,但自從那個關鍵信息出現之後,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也感覺不到周圍的情況,隻愣愣地看著麵板上提示的關鍵信息。
不太對,關鍵信息不太對。
路希法爾和“他”如果不會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區域裡,那進浴室的時候應該怎麼解釋?
關鍵信息不會錯,那肯定就是他一開始想錯了。
如果按照關鍵信息走,那就證明路希法爾和那個鏡子裡的東西肯定有一個不符合條件。
難道鏡子裡的那個人影不是“他”?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真正來到現場?
戀愛係統檢測不到好感值,還有那個東西最後離開時說的“快點找到我吧”,到現在還發現跟路希法爾扯上了關係,這些都讓鴉透心生不安。
就連沈聽白喊他,他都沒聽見。
沈聽白看著呆住的少年,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聲音很淡,“呀呀。”
感覺到臉上的觸感之後,鴉透才茫然抬起頭,“你在叫我嗎?”
沈聽白比他高上大半個頭,此時少年臉微微揚起,從沈聽白這裡看過去,最顯眼的就是他光潔飽滿的額頭,還有他那雙藍色的豎瞳。
小巧精致的下巴從他這裡
看並不明顯,沈聽白的視線從額頭滑到唇角。
少年說完話之後就微微張著唇,看的並不明顯,隻能隱隱約約看見裡麵的一點濕潤。
“不然?”沈聽白反問,“我已經喊你好幾遍了。”
鴉透的腦子現在已經跟貓玩過之後留下的雜亂毛線球一樣了,他連忙打住自己的思緒,“抱歉,我在想事情沒有聽見。”
“沒事。”沈聽白不在意這個,目光反而落在了少年的頭上,視線暗了下來,“耳朵和尾巴呢?”
“月圓之夜已經過去了。”所以耳朵和尾巴也會一起消失。
鴉透臉色有些白,整個人看上去也很沒有精神,回答他問題的時候聲音不大,即使是昨天晚上被巨狼破門時他臉上也沒有出現這種表情。
像是茫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與無措。
沈聽白俯下身,輕聲道:“怎麼臉色這麼差?”
他猛然蹲下的時候把鴉透嚇了一跳,有些驚魂未定地對上沈聽白的視線。
沈聽白並不近視,平常帶的都是沒什麼度數的眼鏡,而他現在把眼睛摘掉,露出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沒有了眼鏡的阻隔之後,穿透力和壓迫感更強,鴉透感覺自己在他麵前什麼秘密都沒有了,他掃一眼好像就能被看透。
他並不是施樓那種琥珀的顏色,顏色很深,像墨一樣很深很沉,盯著人的時候就像跌進了深淵裡,帶起他們對黑暗的恐懼。
鴉透白著臉搖搖頭,“我沒事。”
沈聽白沒動,“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他此刻的聲音有些懶散,因為聲色優越的緣故,就算是懶散也沒有損耗太多,反倒多了他自己該有的特點,“你在那裡看到了什麼?”
——他指的是藏書閣。
“……”
沈聽白果然看出來了,頂級玩家的敏銳度根本不是他這種能防的住的。
而且自從知道他和施樓打了一架之後,鴉透就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他。
他總有一種感覺,沈聽白這種冷靜且觀察力強的人,察覺到的信息可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鴉透捏著手,硬著頭皮想說沒有的時候,沈聽白說了一句快讓鴉透差點停止心跳的話:
“你和施樓是搭檔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把鴉透炸得不輕。
他沒有直接問自己是不是玩家,而是說自己是不是和施樓是搭檔,就像是已經默認他是玩家了一樣。
鴉透嘴張開了好幾次,試圖說些什麼,到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施樓是狼人,你也是狼人。”沈聽白直起身來,話語裡辨不出喜怒,陳述著事實,“他千裡迢迢來找你,為了你還跟血族首領打架,最後……”
他最後的話停了下來,突然間想到跟自己打架時的施樓。
天空不是狼人的戰場,失去小狼後的施樓在狂暴狀態下極其暴躁,將怒火發泄在了其他人身上。
沈聽白發出一聲嗤笑,“嗬。”
一句很輕的“嗬”,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鴉透的心上。他心亂如麻,知道上一次沈聽白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他並沒有完全瞞過去,隻是沈聽白不想追究,才給他一種自己成功了的錯覺。
少年本就失落,想到這裡更加失落,沈聽白說一句他把頭低下去一點,垂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害怕,“那你……會殺了我嗎?”
聲音又輕又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算是變相地承認,此時因為被發現之後開始緊張手指間就捏著衣服邊緣,像做錯事後等著被罰、又不知道具體懲罰而緊張的孩子一樣。
鴉透的頭埋得更低
了,有些委屈,聲音粘糊,“不要殺我。”
很乖,乖得過分,也更讓人心疼。
麵對少年的示弱,沈聽白感覺身邊都安靜了,他沒料想到會是這個發展,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全部消散在嘴邊,喉結滾了滾,等再開口時已經有了些無奈,“你先抬頭。”
鴉透聽話地抬起頭,抿著唇,腮肉都可憐地在一塊,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明明在弱勢,001卻有種錯覺,自己宿主正在往上端位置爬,有一種兩邊位置即將顛倒的感覺。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001麻木地催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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