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這一波操作乍一看可謂是麵麵俱到,把每個人都討好到了。其他人雖然知道這是花奶奶的推理,但是願意把它說出來的畢竟是晨晨,對她肯定多一分好感。而花奶奶呢,見晨晨沒有獨自攬功,誠實的把功勞還給她,也不會多介意。
但其實仔細一想,她沒有詢問花奶奶的意見,就把她的推測告訴彆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禮貌的。
隻不過一般人很難想到罷了。
其實晨晨也不想這樣做,要抱大腿當然是抱最厲害的那個。她非常清楚兩頭討好的下場就是顧此失彼,兩邊都對她心生不滿。
但是沒辦法,她的搭檔已經死了,場上現在是單數調查員,隻有她一個人沒有搭檔,是最弱勢的一方。
彆看大家表麵上還和和氣氣的,但經曆了那麼多怪談的晨晨早就感受到了內裡的火藥味。尤其是在已經出現競爭的情況下,弱勢的人很可能被當成炮灰丟掉。
所以她必須討好其他人,讓他們不要拿她開刀。如果襯衫男小胡還在,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畢竟那種情況下,他們小隊是占優勢的。
可惜沒有如果。
看著她神情來回變換,蘇容換位思考下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晨晨在想什麼。對於這種不怎麼影響其他人的積極自救,她一向持鼓勵態度。所以儘管晨晨有攬功的嫌疑,但她和花奶奶都沒有反駁她。
在聽完晨晨的話之後,其他眾人都非常詫異。紅帽子忍不住崩潰的抱怨道:“被舉報也不行,在外麵待久了也不行,那我們該怎麼減分啊?按照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隻能看著自己的分數越來越高吧!”
要知道他們現在分數都很高,每天還會因為任務多加分,如果不能減分的話,怕是分數隻會越壘越高。
到了這時候,誰還不知道分數越低越好。想要不死,如果不能自我減分,就隻能強行給彆人加分了。
到了那時候,整個客服部,怕是都會變得烏煙瘴氣。
一時間沒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對策。
著急是一回事,但是該完成的任務還是得完成的。工作時間一到,大家又開始熱火朝天的打電話了。
打完電話的空隙,蘇容單手撐著下巴默默思考。已知小胡的死因是因為超時太久,可能界限是一個小時。
那麼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每天能靠超時消減的分數一共是12分。
已知每天想要完成任務,至少要加10分,兩天就是20分。如今哪怕是分數最少的蘇容,都有足足110分,這還是在今天任務沒完成的情況下。超時的12分不可能讓他們的分數在兩天之後變成100分。
但這也同樣這讓蘇容更加確信,100分一定是個安全區。畢竟如果不是100分是個界限,怪談也不會千方百計的阻撓他們到達100分。
隻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她怎麼想都想不到有什麼方法可以降到安全的分數上去呢?
想不出來,那很可能就是方向錯了。蘇容重新回想當時晨晨對小胡被帶走之前的描述。
小胡是先胡言亂語,然後開始用手扒拉空氣。
可以肯定的是,這兩種行為都是因為他陷入了幻覺。那麼需要深究的就是他看到了什麼,是否有針對性。
晨晨說,小胡口中喊的是罐頭,他看到了很多罐頭,而且看樣子應該都是打開的,不然他也不會認為罐頭“惡心”。
對於分數高於100分的人來說,罐頭都是很惡心的。
接下來用手扒拉的行為可能是想把罐頭撇開,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晨晨沒有把主管叫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就算是蘇容也想不到。
但她突然意識到,如果說主管的到來是宣判了小胡的死刑,那麼按照邏輯推斷,在主管沒來之前,小胡都是有可能被解救的!
這個思路讓她眼前一亮,之前困惑的問題也豁然開朗找到了答案。除了被舉報和超時之外,可能的確沒有彆的扣分方法了。
被舉報的確不能超過次數,所以不能多做。但是超時卻可以,因為它帶來的負麵效果是有辦法解決的。
隻是應該怎麼解決呢?
又打完一通電話,蘇容把這個思路告訴了花奶奶:“花奶奶,你說我們之前因為分數不夠100分而陷入幻覺的時候,有解決辦法。那超時陷入幻覺之後會不會也有解決辦法呢?”
一旁的晨晨也跟著湊過來聽,她以為蘇容隻是靈機一動,但也跟著思考起來:“規則裡不是說麵對這種情況應該叫主管嗎?”
不然她也不會去找主管幫忙。
“可是主管不是當場宣布了小胡的離職?”花奶奶搖搖頭,“這很明顯,規則裡有關這一條的內容是錯誤的,主管怕是不是最優解,反而是把小胡推上死路的重要一環。”
晨晨試圖掙紮:“……但是、但是萬一陷入幻境的小胡會對我們造成威脅,規則裡要主管過來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呢?”
這種推測其實也說的通,小胡陷入幻境很可能就被汙染了,被汙染的人殘害其他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規則裡可能正是為了規避這種可能,才會讓他們把主管叫來辭退陷入幻境的員工。
見花奶奶好像也有被說服的跡象,蘇容適時的開口:“誒?主管竟然是來保護我們的嗎?”
此言一出,二人頓時恍然大悟。
是了,都已經第四天了,是個人都知道主管絕對不是調查員陣營的。那家夥不殘害調查員就不錯了,還妄想她會保護調查員?
花奶奶也想出了證據:“規則裡說主管對員工負責,咱們這些實習生可不算是員工吧?”
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害了隊友,晨晨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來。要說她有多愧疚,那倒是沒多少。畢竟誰讓小胡是第一個死的呢?前麵根本沒有案例能讓她判斷那條規則是錯誤的。晨晨敢肯定,如果情況反過來,小胡肯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找主管的。
之所以表情不好看,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剛才離死亡很近。萬一今早是她先去做超時實驗,多了那十幾分鐘,那麼現在死亡的人很可能就是她了。
連蘇容都能看出規則裡的錯誤,可她卻沒有看出來。這從某種程度上讓晨晨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從這個規則怪談裡活下來。
旁邊的二人沒有關注她的忐忑,花奶奶清楚蘇容突然說這話很可能是想到了什麼,於是說道:“我也覺得陷入幻覺之後應該有脫離的方法,不然該怎麼過關呢?”
“隻有親自試試了吧?”蘇容歪了歪頭,主動道,“我去試。”
她這個決定看似魯莽,但其實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陷入幻境之後的人是完全可以被控製住的,這能有效防止她在幻境裡自殘。
主管的到來意味著陷入幻境者的死期,也就是說在主管到來之前,她是有一定時間進行自我拯救的。
根據晨晨的敘述,主管不能感應到有誰陷入幻境了,必須等人叫才能知道。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所以她擁有的時間並不少。
在這些條件的加持下,她才敢親自出馬下場做實驗。
晨晨倒是並不知道她想了這麼多,隻以為蘇容是魯莽膽子大。這對她而言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大好事,她是真害怕蘇容會和花奶奶一起讓她去做實驗。
但是現在看來,果然是她高估蘇容了。這家夥哪有這種心眼?
和她不一樣,花奶奶很是擔心:“能行嗎?萬一出危險了怎麼
辦?花花,你要不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不用了。”蘇容搖搖頭,用堅定的目光看著花奶奶,“我覺得我可以。”
這樣的目光讓花奶奶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個女生並不隻是有些聰明的普通女生,她還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咖啡”。光是被眾人知曉的消滅汙染源,通關怪談的次數就有六次。
她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呢?
思及至此,花奶奶信任的點點頭:“好,你去吧。不過等我們做完任務再去。”
她這樣說可不是害怕萬一蘇容出事了,她的任務完不成。畢竟旁邊還有個晨晨上趕著想要和她做搭檔呢。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完成任務之後再做這個實驗相對而言更方便。沒有後顧之憂,也不用擔心耽誤時間。
完成十次通話的任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在這期間等電話的空隙,蘇容出去了好幾次消磨時間。
等到完成任務的時候,她已經超時二十分鐘了。
花奶奶跟著她在外麵又等了40分鐘。
一小時一到,蘇容整個人的腦子“嗡”的一聲,不自覺的閉上眼。鼻間湧上一股極度難聞的,混合著魚腥味、血腥味、腐爛味……等各種味道的混合臭味。
這些味道當然沒有負負得正一說,幾乎是味道湧入鼻間的一瞬間,蘇容就差點沒忍住吐出來:“嘔!”
她一手撫上胸口,睜開眼睛。隻看見她的四周圍擺滿了打開的小鮮肉罐頭。
那些罐頭裡的肉都是半生不熟帶著血絲的,並不是粉紅色,而是黑藍色,隻是看上一眼就讓人食欲頓消。罐頭裡蛆蟲肆虐,快樂的爬行在它們最愛的腐肉溫床。肉湯是灰粉色的,裡麵還有青灰色的不明漂浮物。四周全是嗡嗡作響的蒼蠅,貪婪的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