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嬗說完,便等著慕挽辭的反應。

而慕挽辭沒什麼反應,甚至連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消失了,抿了口茶之後淡淡開口: “忠武將軍本宮不識,馮都尉卻是熟悉的。"

此話既表明了不知馮堯新封,也不知她即將要來北境之事。南宮嬗一時說不出話來,江肆見縫插針,拉著慕挽辭的手便站起了身。

"南宮國郡主若是無事,我便與公主先回府了。"

慕挽辭被拉起來微微垂著眸,也不看她。

江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心中卻生出隱隱歉意。

她隻是對慕挽辭有防備之心,怕有一日慕挽辭看到慕澤晟時會心軟,會倒戈。畢竟血濃於水。

可這不代表,誰人都可以來懷疑慕挽辭。所經曆的這一切,對她來說很是不公,對待慕挽辭也是如此。

此戰,反與不反不是江肆能決定的,慕澤晟無論如何不會信她,慕挽辭若是棄子,她江肆便是眼中釘肉中刺。

形勢所迫罷了。

與南宮嬗達成了軍事同盟,可她也曾與慕挽辭達過共識,雖未挑的多明,但這段時日她們的所作所為便是在履行。

江肆不願像前世的原主那般,成為背信棄義之人,身邊之人散儘不說,自己還沒有一個好下場。她忘不了,剛來到這裡時夜夜被刺穿後頸的噩夢。所以除她之外,誰人都不可以這般懷疑慕挽辭。

與南宮嬗最後算是又一次的不歡而散,江肆拉著慕挽辭坐上侯府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回府。路上江肆一直在看窗外的街景,慕挽辭閉目養神,誰都沒說一句話。

直到下了馬車,江肆送慕挽辭回南院時,慕挽辭方才開口: "侯爺不怕惹得南宮郡主惱怒嗎?""怕,也不怕。"

“我與她是合作關係,更注重的自然是雙方的利益,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可說到底,也是要看長公主殿下的。”對待慕挽辭,江肆沒必要掖著藏著。

因為沒用

"特使不日便到了,長公主可有什麼要囑托臣的?"江肆盯著她的眼睛看,帶著淺淺的笑意,看似無害,實際是看慕挽辭能不能再一次與她說實話。

可是慕挽辭沒說話。

江肆笑

容更大了些,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低頭低著慕挽辭的額頭。那日夜晚的話再次被她提起。

"臣想知道的事情,長公主何時能說與臣聽?"

"江肆,本宮之前倒未覺得,你是如此多疑之人。"

這話問的江肆猛的一驚。

心想著,從前的她…確實不是多疑的人,她會把許多事情擺在明處,若是被人看到也無妨,看到旁人掖著藏著也不會過多詢問。

但慕挽辭卻總讓她覺得與旁人不同。

許多事情像是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對‘阿越’很是在意,非常想要知道是什麼人。

由此,她對待慕挽辭的懷疑之心無限放大,不算將來有一日對待慕澤晟的倒戈,隻是單純的想要窺探到慕挽辭的內心。

"罷了,公主說不知道,那便是不知道吧。"

她讓自己不在計較此事,平常心的對待慕挽辭。沒差幾步路便要到達南院,江肆也不再向前。

"明日起便要準備迎接特使之事,臣先告退了。"

江肆說走就走,慕挽辭也並未挽留。

年關將至,北境軍務減少,迎接特使之事安排後,江肆樂的清閒,除了在府中用餐,就是在街上搜羅各式各樣的好玩意兒回來。

府裡最閒的人除了她,再有一個就是藍韶了,之前每日還會忙碌著研製解藥,現下更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江肆便有時和她一塊出侯府去逛逛,藍韶完全變成了搬運工。

江肆對過年熱情從前世到現在就沒改變過,忙碌起來的時候什麼煩惱都想不起來,甚至有好玩放到慕挽辭的麵前。

她若平淡也無妨,江肆會找藍韶一塊玩。

這一日她與藍韶剛剛買完燈籠和,就見蘇洵在書房門口等她。江肆把燈籠遞給劉金,與蘇洵藍韶一塊進入書房。

近日,侯府裡的人總是能夠看到江肆臉上掛著笑容,江肆的忙碌程度,比府中的采買還要過分甚至近日除了晨練之外,整日裡皆是拉著她買東買西,情緒十分高漲。

所以報告完軍務時,麵對總是一臉笑意的江肆,蘇洵渾身不自在,僵硬的報告了一半的軍務。江肆聽的起勁兒,見她停下便問: "為何停下了

?"她手上還拿著在街上買的冬棗,一顆顆往嘴裡放。

被蘇洵盯著看,江肆頗有些不自在,沉默半響對蘇洵說: “無事報告了?”“有,朝廷特使已進入北境,此刻便在驛站等待侯爺召見。”

"還有葉嬋寄過來的書信。"

聽聞這些江肆才停下手,不再往嘴裡冬棗,之後便讓蘇洵把信遞給她,一邊拆信一邊說: “來便來了,讓他們等一等再說,府中還沒布置好呢。"

“況且,參加後日的冰上擊鞠比賽,還需要多加練習才行。”江肆把一手的灰塵甩掉,又招呼著藍韶一塊去了校場。

她馬術還需精進,擊球的準確率也需要,藍韶精於擊鞠正是她最好的老師。

座下的馬匹是她第一次來到校場時所見之馬,它年紀大了上戰場受不住,江肆又對它有所期待便帶著它參加這次的比賽。

在這個時代娛樂活動不多,所以這次的冰上擊鞠江肆尤其的興致高昂。練習了一整個下午,江肆渾身是汗,下馬後便回到了北院沐浴。今日正是七日之約,她該去慕挽辭那裡了。江肆隨便找了一件外袍,穿戴後之後又去了庖廚。整個府中隻有慕挽辭能敢吃,也愛吃她做的菜。

一個人吃沒滋味,江肆做好了帶去與慕挽辭共食。

她來南院,對慕挽辭的武婢和知渺來說,已是常事。

知渺從她手裡接過飯菜,迎她進門便把臥房留給兩人,連平日慕挽辭用膳侍奉左右的規矩都不計較了。

"水煮肉片,糖醋裡脊,還有一道…公主猜猜看?"

江肆如此貪吃是慕挽辭沒想到的,可見她仰著笑臉問詢時,慕挽辭也下意識的配合:"糖醋排骨。"

“猜對了!”

“除了這三道菜之外,還有冬瓜排骨湯,冬季天寒,吃了會暖呼呼的。”

慕挽辭頷首,卻又皺著眉說: “地龍夠暖。

江肆撇撇嘴,不想和不解風情的慕挽辭計較,可視線卻飄到了她的身上。

心想,或許她說的不錯,地龍夠暖,所以慕挽辭身上隻穿著裡衣,且衣襟開的還有些大。

江肆淡淡瞥了這一眼,慕挽辭後知後覺,拘謹的整理衣襟。

再抬頭時,江肆

已經把飯菜推到了她的麵前來: “動筷吧。”

慕挽辭進食的速度慢,江肆已經吃完了一碗飯的時候,慕挽辭的碗裡還有一多半。

她食量大,這幾道菜又合胃口便又盛了第二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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