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扇微張著一雙瀲灩水眸,似乎有幾分驚訝,她聲音發顫,又要將腦袋垂下去:“雲山表哥自然是哪家的女子,都能配得上的,隻是我處處不好,配不得雲山表哥……”
沈雲山的手指,帶著清淺的涼意。他指腹微動,便揚起了寶扇的下頜,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可是方才,我對你做了那般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
寶扇美眸輕閃,烏黑的眸子中,滿是黯然神傷,但她仍舊柔聲寬慰著沈雲山:“無……無妨的,我知雲山表哥並非故意,便不會記憶在心中……”
這番楚楚可憐的柔弱之態,叫沈雲山如何不憐她?
沈雲山循循善誘:“可若是依照表妹所說,叫儒長夫子得知此事,便會說我其身不正,不堪為君子所為。”
聞言,寶扇姣好的麵容微微發白,她唇瓣微動,不知所措地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沈雲山撫上寶扇的柔荑,帶動著那綿軟無骨的手掌,放置到自己的腰間,素來平穩鎮定的聲音中,夾雜了幾分忍耐:“唯有表妹,願與我成秦晉之好,我方才對表妹所做之舉,才不違背君子風範。”
見寶扇柔唇微張,粉麵微白,沈雲山目光清冷,又夾雜著幽深:“嫁給我,自然是委屈表妹了。表妹若是心中不願,那我——隻能去尋儒長夫子,主動認錯,承認自己唐突了一女子,主動自請離開書院。”
沈雲山轉身便走。在沈家待了許多時日,寶扇如何不知道,科舉考試對沈雲山來說,是何等緊要。他寒窗苦讀數載,如今卻要離開書院,寶扇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
“雲山表哥……”
寶扇喚停了沈雲山,她麵頰滿是緋紅顏色,像是羞怯至了極點,聲音如同蚊哼,細弱輕柔:“我是願意的。”
唇瓣又一次被含住,唇齒相依發出的聲響,讓寶扇周身的溫度,都攀升了許多。她合攏雙眼,清楚地感受著,那雙指骨嶙峋的手掌,帶著她的柔荑,解開了沈雲山腰間的係帶。寶扇輕顫著眼睫,睜開雙眸,隻見到沈雲山身上的弟子服,輕聲落地,隻剩下雪白的裡衣。
來而不往非禮也。
在寶扇衣裙飄落時,她隻能強忍羞怯,將腦袋扭到一邊去,不去看沈雲山那雙素來持著書卷的手掌,此時正撫著雪似的肌膚。長年握筆寫字,沈雲山的指腹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子。不同於田地裡操勞的農戶,那薄繭並不讓人疼痛,隻帶著輕微的沙礫感。每每滑過寶扇脆弱的脖頸時,都讓她渾身輕顫。
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浮現出淡淡的紅色,宛如白膩的糖霜上,淋上甜膩的石榴汁水,讓人口舌生津。
周身的空蕩無依感,讓性子柔弱的寶扇心中不安,她下意識依賴著沈雲山。寶扇將雙膊,纏繞在沈雲山的脖頸處,身子緊緊地依偎在沈雲山的胸膛。寶扇無知,自以為如此這般,便可以遮擋住春意盎然,活色生香。殊不知,此般主動靠近,宛如給冒著紅光的微弱火星,送來了一陣微風。不過頃刻間,便生出了四處蔓延的火光。
寶扇眼尾泛紅,檀口微張,輕聲哀求著沈雲山。不過素來溫和有禮的沈雲山,此時卻成了極其不好相與的,無論寶扇如何軟了聲音,他晦暗幽深的眼眸中,隻看得見皎白的肌膚,宛如層層浪花,輕搖微晃。沈雲山像是愛極了寶扇的唇瓣,一直含著不肯放開。除了擔心寶扇吐息不暢時,沈雲山會微微鬆開薄唇,給寶扇片刻的吐息。其餘時刻,他便是輕啄細品,宛如將寶扇的唇瓣,視為了自己的所有物。既然是自己所有,那便是一刻離不得,時刻不能離。
那些細弱的哭泣請求聲音,都被沈雲山的薄唇包裹其中,隻餘下嗚嗚咽咽的聲響,聽得並不真切。
擺放在沈雲山床頭的,是一株寶扇親手栽種的野花,模樣嬌弱,含著白皙的花苞。此刻,在寶扇泛著粉意的柔足輕觸之下,那花苞竟悄悄地綻放出花瓣。白皙如玉的花瓣上,是惑人的紅意。似是被風吹動,花株顫悠悠地搖晃著,可今夜極靜,院內明明無風無雨。或許是另外一種風雨,引得花株顫動。
花似美人麵,通體白皙,唯有嬌嫩的花蕊處,有一抹豔麗的朱色。與寶扇相擁的沈雲山,應該是極其愛這花模樣的。若是沈雲山能抽身離開,便會將這豐盈的白皙,握在手心,仔細品鑒一番,再凝神細思,這花株是何等品種。
但沈雲山顯然沉溺於溫香軟玉中,無暇分神觀賞這開花的花株。畢竟花株再嬌弱美豔,又怎麼比得上懷中的美人。白皙,朱色,區區小花,又怎麼和寶扇相提並論。
沈雲山終於鬆開了寶扇的唇瓣,他俯在寶扇耳邊,吐息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