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卓爾朝著烏黎走近,嘴裡下意識地問道:“什麼忙?”
話剛問出口,卓爾便隱隱後悔,暗道:無論烏黎提出什麼忙,他都不要去幫,畢竟那日烏黎將他拋下的畫麵,如今還曆曆在目,讓他心中鬱結。
看到卓爾冷哼一聲,緊繃著臉,烏黎便知道,這個同胞幼弟,還在因為自己不肯同他回部落的事情置氣。烏黎清楚卓爾的脾性,也不開口哄他,隻沉聲道:“自然是回部落的忙。”
雖然身處安寧郡主府上,因為被喂了軟骨藥,周身沒有足夠的力氣,但烏黎神色淡淡,仿佛他對於如今的處境,並不覺得擔憂。見卓爾耳尖微動,但仍舊是緊抿著唇,不肯鬆口。烏黎不以為意,語氣平緩:“你若是不願,我孤身一人,也能回到部落。這裡看守眾多,你若無事,便速速離開罷。”
卓爾臉色漲紅,本想著有意拿喬,讓一貫高高在上的烏黎兄長,親自開口求他。卻沒有料想到,烏黎連句軟話都不肯說,甚至要他趕緊離開。
卓爾語氣生硬,頗有些惡聲惡氣道:“我不走。你不顧慮血脈親情,但我不是那冷心冷情的人。”
說罷,卓爾便從懷中摸出瓷瓶,拔開木塞,遞到烏黎鼻尖。卓爾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異域少年。在來到安寧郡主府上,尋找烏黎之前,他便做好了充足的打算。聽聞對於不聽話的奴隸,郡主府會用秘藥控製,讓其掙脫不得,免得突然起了惡意,傷了安寧郡主。卓爾找人配置了緩解渾身無力的解藥,這才來尋烏黎。
烏黎神色逐漸恢複如常,他試著攥緊拳頭,感覺到周身的力氣在慢慢地恢複。卓爾沒有想到,還未等他規勸,烏黎便突然改變主意,想要回到部落。卓爾心中隱隱得意,對於曾經將他扔到奴苑受儘折磨,如今是部落首領的大兄長,暗自想道:不日便能向大兄長報奴苑之仇了。
隻是,卓爾突然想起那柔弱不堪的中原女子的身影,他眉峰緊皺,出聲詢問道:“兄長如何想通了,是看穿了那中原女子的心機手段?”
一想到寶扇不識珍珠,不懂得珍惜烏黎兄長,待得知真相後定然後悔莫及的樣子,卓爾便心中暢快。可不過片刻,卓爾心中又浮現慌亂,那弱不禁風的寶扇,不會因此黯然神傷,悄悄抹淚罷。卓爾想著,即使寶扇哭傷了身子,也是自己找的,誰叫寶扇是個壞女人,故意迷惑烏黎兄長,他不會有分毫動容。頂多……最多他將寶扇當作侍女,一同帶回異域,讓寶扇溫柔小意待他,就像在奴苑中那般……
不過瞬間,卓爾腦海中便百轉千回,思慮了許多。
烏黎的話語,打破了卓爾的想象。
“不許隨意揣測她!”
卓爾麵上不忿:“她本就是壞女人,兄長難道還對她欲罷不能?”
烏黎微微頷首,眼眸深沉,像是許下承諾般:“自然。”
部落,他定然是要回去的。烏黎待在董家這許多時日,自然從看守的婆婆口中,聽說過董一嘯對未來女婿的期許。要權勢皆有,享有富貴榮華,不能苦著寶扇的男子。奴隸烏黎做不到這些,或許烏黎可以在擺脫郡主府後,找一份活計,慢慢積累銀錢。但那耗費的時日太久,若是回到部落,便能滿足董一嘯的期待,烏黎又何必舍近求遠。
更何況,時間越久,越容易滋生變故。讓寶扇等候自己良久,烏黎著實沒有信心。
卓爾聽著烏黎的話語,神情滿是茫然,他不知道烏黎是何意思,既然要回異域,便是舍棄了寶扇,可如今,看著烏黎的姿態,又是沒有對寶扇放手。搞不懂這些,卓爾便不再細想,出聲催促道:“那我們儘快出發,也能早些回到部落。大兄長一定想不到,我們還能回去!”
烏黎垂下眼瞼,遮掩住眼底的深色。
“離開前,還有一件要事要做。”
在卓爾的幫助下,烏黎離開安寧郡主府,並不算艱難。隻是待他離開後,郡主府或許會將奴隸脫逃之事,牽連到寶扇身上。找不到奴隸,安寧郡主心中定然鬱悶,而郡主府的人不願承擔怒氣,便會將進獻奴隸的董一嘯和寶扇找出來,來平息安寧郡主的怒意。而且,從寶扇來時,同烏黎交談的字裡行間中,烏黎能窺探到,郡主府的巴達和貼身侍衛,便是促成“以身馴奴”之法的推手。
這兩人其心不良,烏黎更不能孤身回部落,徒留下寶扇一個弱小女子,來應對這些洪水猛獸。
這些來龍去脈,烏黎並不與卓爾細說,隻將自己的謀劃告訴卓爾。聽罷,雖然卓爾不明白素來沉穩的兄長,為何對郡主府的一個奴隸,一個侍衛,有如此大的提防,但烏黎兄長行事總歸有他的道理,卓爾便頷首同意了。
次日,郡主府發現千兩黃金買來的奴隸,竟然不見了,府中頓時亂成一團。安寧郡主聞聽此事,更是氣得臉色漲紅,不顧奴仆們還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