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76)
趙禎終是要走的,而今朝中鬱鬱不得誌者不少。還有好些好些致仕之後,對而今新朝處處不能理解的,人家還就是要走。
旻哥兒一直關注這些人的動向,然後如何呢?
這些人的想法都是:當年小小的一個雍郡,不過二十年便能吞並天下。那而今占據交趾,勵精圖治二十年,焉知不會吞並回來?
好些讀書人都是這麼想的,甚至於私底下相互勾連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
說就說吧,也不以此為罪。
誰想去就都去!真的,這是高質量的移民,朝廷不會攔著,隻會鼓勵。
還有些是隻自己去,不帶家小。隻過去看看情況。
這個也可以!旻哥兒甚至覺得這是好的。兩地來往相互探親,這是特彆好的交往方式。
所以,想去隻管去吧。至於說瘴氣,沒那麼嚴重。至少我娘帶著人過去,沒聽說誰因為瘴氣沒了的。這一點朝廷可以給擔保,真要是染上瘴氣,有醫治之法。
於是,短短半個月,加上宗室和家眷,就有千餘人要走。
趙禎看著名單,雖然沒有自己以前倚重的臣子,但是在這種時候願意跟著走的,都算難得。
萬事俱備,說動身便隨時能動身。
臨走了,趙禎坐在張氏的床前,張氏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帶著臣妾吧!臣妾寧肯死在官家的身邊,客死在路上……臣妾寧肯裝在棺木裡,官家去哪,臣妾就跟到哪。臣妾願意成為跟在官家身邊的死人,也不願意這麼活著。臣妾不能離了官家。”
趙禎拍了拍她的手,“彆說生生死死的話!你好好養著,等身子好了,我叫人來接你。彼時,咱們還有半輩子的好日子可過呢。”
張氏看著趙禎:“官家……”
趙禎抽出了手,幫張氏理了理鬢角的頭發,“好好的,我在交趾等你。”
說完,起身站了片刻,還是轉身走了。
眼看要出門了,張氏伸著手,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官家——是我對不住你——”
趙禎還要回頭,範觀音站在門外便提醒了,“官家,該動身了。還要去皇陵辭彆,莫要叫大家久等。”
是啊!時間不等人。
趙禎再沒回頭,抬腳走了。
範觀音站在門口,朝躺在榻上的張氏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
張氏瑟縮了一下:“你何意?”
“禍國殃民的妖妃,怎敢祈求官家垂憐?若換做是我,早找根繩子吊死了。”
於是,範觀音轉身一走,張氏果然用腰帶吊死了自己。
伺候張氏的人急匆匆的去找曹皇後稟報,曹皇後看了這人一眼,“喪事自有人處理,你跟著本宮吧。”
“娘娘……是範姑娘逼死了……”
“禁聲!今兒情況特殊,若是耽擱了吉時,也非你主子所願。你先留下,之後去官家身邊伺候官家起居。官家看見你,就能想起你主子。”
這宮人看了伺候在官家身邊的範觀音一眼,而後回頭朝著彆院的方向三叩首:主子!那範觀音是官家的心頭好,奴得留在官家身邊。您今日受的,以後奴一定叫她還您。
曹皇後看了範觀音一眼,再看了一眼身邊屬於張氏的宮人,她便不再管了。
跟在趙禎身邊,拜了皇陵。
然後跟趙從真辭彆。
趙禎要往下拜,四爺一把攔住了,“此一去,此生你我怕是再不能相見了。昔年在宮中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且此生不忘。等將來……您百年之後,若是想歸故土,皇陵永遠有您的地方。帝王陵位裡,一定有您的名字!您生性仁善,‘仁’之一字,隻配您。等過幾年……我便親自給您督建陵寢……若是我走在您前麵,也必會留下旨意。‘仁’這個字,給您留著。”
趙禎攥著四爺的手,久久未言。要走了,這才道:“此一生,惟願對的起這一‘仁’字!百年之後,必是要回來的!”
那就去吧!
趙禎轉身了,要上馬車了,聽到身後喊了一聲:“皇叔!”
是從真。
他回身去看,卻見從真摘了皇冠,而後緩緩跪下,“侄兒恭送皇叔,一路順風。”
這一跪,前來送行的文武百官都跪下了。
趙禎心口難受的厲害,他的眼淚滂沱而下,“從真呐……我從不曾怪你!你的帝王做的很好。”
說完,他上了馬車。
馬車動了,旻哥兒起身,也順勢扶起了爹爹。心說:今兒這一出,可不得傳出一樁佳話來。從今往後,誰也彆說爹爹怎麼篡位,人家趙禎說了,我爹這個皇帝做的很好。而且,我爹什麼心胸呀,給了一國,還用一‘仁’字和皇陵把他給捆綁上了。這一跪,跪的那麼簡單的?
四爺抬手拍了拍孩子,“彆小看他!”你覺得你爹跪的不誠心,那你覺得趙禎不知道?趙禎那一誇,那一承諾,為的什麼?不就是這個麵子情一定得糊結實了!他在交趾也需要朝廷的支持。
這個戲呀,一個人演那是演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