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09)
張儉手裡拿著一封信,是老仆帶回來的。
雍王要吊唁,按照禮儀,要有禮官去接。帶來的護衛人數都有限製,必然會推遲個一兩天才能到。
老仆化作路人,沒人在意,他就溜回來了,也帶回來了雍王的書信。
打開信封,裡麵還有一封契丹文寫的,來自於蕭菩薩哥太後的信。這封信很詳細,不知道這位太後受了誰的指點,竟是能在信中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反觀雍王的信卻簡單多了,隻說托付之事已辦,勿要掛念,僅此而已。
張儉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就像是雍王,他的話通過真太後的信都說給自己聽了,那他又要說什麼呢?就算是信有個閃失,誰能抓住他的把柄?
當真是一點把柄都不給人留。
背叛遼國嗎?自己不做,雍王也體貼,並沒有叫自己去做背叛遼國的人。自己從頭到尾做的都是保護皇後,維護皇後,遵循先帝遺旨的人。
他將這信揣懷裡,然後求見蕭耨斤這個太後。
蕭耨斤皺眉,“他來做什麼?”不貓著去,湊上來討賞麼?想了想還是叫了,“有他這個托孤之臣在,也好叫那些禦史閉嘴。”隻要他不出來否認,那哀家就不曾矯詔。
張儉進來的時候蕭耨斤態度還挺好,“張相有事要奏?”
“娘娘,陛下之前習的是太子之禮,而今身為帝王,先帝的出殯,陛下總要出來見人的。況且又有南朝使臣,高麗使臣前來,國禮更不能馬虎。趁著這兩人,該教陛下習禮了。若隻自家人,無所謂失禮不失禮,可雍王和王妃已到城外,又叫那位太後走脫了,投奔了雍郡而去。此時若是失禮,怕是朝野又得沸騰。”
蕭耨斤不悅的正是此事,“這個雍王,遲早要除掉他。”
“那王妃太過凶悍,又恰逢咱們新舊交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過後再論也不遲!隻要陛下肯配合,那便無礙。”
蕭耨斤倒是將這個話聽進去了。她覺得張儉知情識趣,便道,“如此……你便去見陛下。該怎麼說,你心裡得有數。”
“臣盼著見證了先帝登基,也見過先蕭太後攝政,可這絲毫未曾改變先帝成為一代明君;而今,在臣看來,不過是昔年的事重演而已。將來,陛下亦會如先帝一般,成為一代明君的。”
蕭耨斤覺得張儉說話還是動聽的,這是拿自己比蕭太後,拿陛下比先帝啊!她就道,“哀家自幼長在先太後身邊,受教於先太後,自然曉得怎麼對大遼好。你是個好的,去吧!回頭必要重用於你。”
是!臣告退。
於是,張儉順利的見到了新帝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信任張儉,因為張儉便是那個送信叫自己為母後求情的人。他急切的看向張儉,張儉擺擺手,叫陛下稍安勿躁。
這才湊過去,說了此行的目的。
周圍都是監視的人,張儉一邊講著禮,一邊指使著伺候的人團團轉,“獻祭品不是這樣的盤,換一套來,不能出岔子……”
這一調度,總也有空子可鑽。
於是,趁著空檔,張儉將老仆帶回來的信交給新帝,“太後已安全,被雍王照顧的很好。”
耶律宗真快速的掃了一遍信,將信扔回炭盆,燒了不算,還用碳灰把那明顯燒過紙張的痕跡給蓋住。
然後眼裡有些驚疑不定。
母後在信中說,兒子,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你卻是我唯一的選擇。你榮我榮,你損便是我損。而今,我在這個世上已再無親眷,隻有兒子你,是我唯一的牽掛。
若不是擔心你被害,我又何苦在雍郡?早追隨先帝於九泉之下,豈不是更自在。
而今,你該是也知道了。你那生母在意的是權利,從來也不是你。我擔心她會害了你,扶持你的胞弟耶律宗元為帝。說一句不怕你覺得挑撥的話,你越是反抗,她越是不肯放手。到那時,她必是要廢帝另立的。你那弟弟還小,如此,她才能名正言順的把持朝政。
孩子,廢帝哪有活路呀!你得學會為自己謀劃,要永遠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耶律宗真其實沒明白母後這信裡的退路是哪裡。
於是,他看張儉:母後何意?
“其一,從雍王借兵,清除叛軍;第二,將幽雲之地交托給太後……”
耶律宗真冷眼看張儉:這於賣國何異?萬萬不可。
張儉垂下眼瞼,“或者陛下可試試而今這位太後,看看太後怎麼想的。若是太後隻是拘謹陛下,短暫攝政,那倒是不打緊;若是太後有廢帝之心,您就得思量了。您若沒了,還有大遼嗎?彼時,必是大遼各地叛亂不斷,人人都會打著為您的旗號,行自立為王之實。況且,便是太後攝政……您想過太後的年紀嗎?太後年輕,您要三四十歲再親政麼?若是您真這樣想,那就當臣從未來過。”
說完,行了一禮,轉身退下了。
耶律宗真看著又聚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