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73)
事實上,這樣的談判也是真的談不成的。
桐桐的粥也就剛剛熬好,聽說遼國的駙馬堅持叫停了。原因是:這個提議很好,但事不著急。今兒是雍王大婚,哪能耽擱洞房?
四爺哈哈就笑,“那今兒喜酒得多喝幾杯,我不能醉,你可得多飲。”
一定!一定!
於是,美酒佳肴的宮宴擺上,觥籌交錯,儘興而至。
外麵那麼些人,怎麼辦呢?著人全城的采購,各家食肆的吃食都被購買一空,隻管吃喝便罷了。
於是,載歌載舞,直到黃昏暮色。
這次,四爺和桐桐都沒有在宮裡住,而是出宮住進了這半年為自家準備的雍王府。
今夜自家沒有瑣事盈耳,隻有紅燭搖曳。
太後宮裡,她靠在榻上,不言不語。
張耆低聲道:“太後,雍王……不能留。”
劉太後挑眉看他:“不能留?”
張耆沉默良久,而後緩緩跪下,“太後,您叫臣執掌皇城司,臣自上任以來,不敢有絲毫懈怠。臣知您所想,您想的是,今兒這樣的事必是遼國從中作梗,他們忌憚雍王在夏州的影響力,因而,他們想借刀殺人。離間雍王與朝廷的關係,以達到他們的目的,可對?”
這就是離間!
“可這便是離間,前提也得是雍王在夏州的影響力已然連遼國都感受到了威脅。”張耆的聲音壓的低低的,頭卻抬起看著太後的眼睛,“重要的不是遼國想離間,而是遼國為什麼要離間。”
這話才一落下,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因為雍王對朝廷忠心耿耿,若無忠心,何須離間。”
張耆嚇了一跳,這正是官家的聲音。
趙禎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著張耆:“張大人深夜滯留內宮,就是要與大娘娘說這個?”
張耆稍微挪動了一下,麵朝官家不住叩首,“官家,今兒諸部擁戴不是做戲!今兒您所見,便是雍王和郡主在夏州的常態,甚至您看到的還不是全部。夏州一半以上都是漢人,這些漢人之前無所依附,可而今自從有了雍王,他們天然的同雍王捆綁在了一起。黨項再想統治漢人,辦不到了。而遼國駙馬所說的,各部族為郡主立生祠,此事也不假。甚至於牧民家中,有用泥做的塑像,他們日日供奉……”
說著,就不住的叩首,“官家,夏州百姓敬的是雍王和王妃,夏州貴勳們怕的也是雍王和王妃。”
“那這是好事呀!”趙禎看著張耆,“這是好事。雍王乃大宋的雍王……”
“官家!陛下!”張耆抬起頭來,“而今的夏州不是咱們大宋的威脅,不是了!他們無此能了。雍王久留夏州,於陛下而言,絕非幸事。”
“你覺得朕不如雍王?”趙禎低頭看著張耆,“你是覺得朕無天子氣象,比不得雍王?”
“臣萬死!”張耆以額觸地,泣不成聲,“陛下,臣自十一歲入潛邸,陪王伴駕,迄今已是四十五年矣!臣一身本事,皆來自先帝教導。先帝之於臣而言,是君王,是主人,是先生……臣之於先帝而言,亦是能托妻寄子之人……”
趙禎心裡的火氣一點點下去了,此人可以說自小便跟在父皇身邊。大娘娘更是偷摸的托付給張耆,這一隱藏便是整整十五年。十五年裡,無一絲消息走漏,足見張耆的忠誠。
就像是張耆說的,他是先帝可托妻寄子之人。
太後歎了一聲,說趙禎,“扶張大人起來。”
趙禎抬手將人扶起來了,太後才又說,“若是張耆你都不可信,那我們母子倆便再無可信之人了。”
張耆老淚縱橫,“臣絕無私心雜念。”
太後點點頭,“哀家也信你無私心。”不過,“這事不急,你叫哀家好好想想。看是留雍王於京都呢?還是……再看看吧!時辰不早了,你先出宮吧。哀家與官家會思量的。”
是!臣遵旨。
張耆走了,趙禎看向大娘娘:“您真的要……”
劉太後搖頭,“哀家何曾殺過人?”
趙禎鬆了一口氣,不殺便好。
劉太後看著趙禎,“可官家呀,哀家老了,以後還得看你的。你得有一個心理準備,那便是夏州做大了,尾大不掉……到那時該如何?要麼,你自己下決定,聽從張耆的建議;要麼,你得承擔另一種風險。而這些,哀家看不到,也就隻當沒有這樣的風險和危機。可你不行。”
趙禎:“……”
劉太後起身,“去吧!早些歇著去吧。”
這一晚趙禎歇在皇後的寢宮了,半夜冷汗打濕了裡衣,竟是在夢魘中怎麼也醒不了。
郭皇後起身,叫人掌燈查看,就見他牙關緊咬,眉頭緊皺,被窩裡雙拳攥緊,躺在那裡渾身緊繃,直挺挺的。
她唬了一跳,抬手搖他:“陛下——陛下——官家——官家——”
數聲之後,趙禎才猛的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