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139)
除了這四千萬,四爺早想到了,必是有上門要資助的。因此,桐桐走的事情就提前準備了。隻是他也沒想到,上門的會是孟校長。他原本想著,縣上或是公社,這個嘴一張,必是要出血的。比如說,修公社的路,修從公社到縣城的公路,修從公社到省城的公路。
真的!這個口隻要開了,不接著都不行。隻能是多少上說話呢,看看給多少合適。
但是,孟校長上門了,這個麵子說什麼都得給。而孟校長也表示了,捐建的圖書館,會以金中明來命名。
做兒子的,以父親之名捐一個圖書館怎麼了?捐。
至於彆人再開口,那也不是非得現在就給。可以先應承下來,之後再看著辦吧。
反正預留了一千萬的量,還是先給了大學了。這個不衝突嘛,都屬於教育事業的範疇。
捐贈儀式就是那樣,領導講話,代表發言,選出來的學生代表給佩戴一些徽章等等。再之後就是合影。
走一套完整的流程嘛。
桐桐站在上麵,看著兩個身穿校服的高中學生上來,一個端著托盤,一個拿了徽章,要給她戴在胸口上。
她抬手隻把衣服往起拽了拽,叫孩子好彆一點。
結果到了跟前了,這姑娘一邊彆一邊低聲叫了一聲:“大姐。”
桐桐這才抬眼看,厚厚的留海下,一張圓圓的肉肉的臉,這是……張九龍的女兒?有過一兩麵之緣。
校服上的標識證明她是省城最好的高中的學生,能代表學校來,證明她的成績特彆好,是學校的三好學生,老師喜歡的那種孩子。
她溫和的笑了笑:“是你呀?長這麼高了?”
是!
就這麼一問一答,再沒有說其他。合影之後,兩學生代表就下去了,流程還在繼續。
圓圓本想說朵朵的,想了想還是算了,朵朵說是她姐送她的,那就當送的好了。其實,肯定不是的!要真是送的,林溫言又怎麼會想著找去呢?那隻能是朵朵偷的。
不過估計這位姐姐不知道是朵朵偷的,要不然不會不管的,怎麼著也會跟林溫言說一聲的。她剛才真的想提醒一句的,可想了想,人家也未必樂意主動管朵朵。不知道,就不用管;知道了,不管不合適。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
她同學低聲問:“你怎麼叫大姐呀?是你大姐嗎?”
不是!她隻能說,“是……有一點親戚關係的姐姐……關係挺遠的。”
再遠也是親戚呀!
“不是!我們不熟,就見過一兩麵。不打招呼不好,打了招呼……我還怕不一定認得我呢。”
她桐桐一回到位置上就跟班主任低聲說:“那位林女士是張圓圓的姐姐,親戚家的姐姐。”
圓圓輕輕的打了同學一下:彆多嘴。
結果活動一結束,班主任就攬住圓圓的肩膀,走的不緊不慢的,“林女士跟你家是親戚?”
“有一點點瓜葛,挺遠的關係。我就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好像是見過她一麵,不熟。”
那就還是有關係嘛。
然後班主任回去就跟校長說這個事,畢竟資金就那麼些,各個學校分配多少,這卻是可以爭取的。
於是,當天晚上圓圓還在上晚自習呢,校長帶著東西,跟教務主任兩個人就上家裡,找張九龍:“……校舍翻新是一方麵,也想添個特色教學。像是藝術類呀,咱們教學器材短缺。在資金上,還是希望能有一些傾斜。”
張九龍:“…………”這叫人怎麼說呢。誰都想一次性修到位,也都知道這工程越大,露的沙越多,大家也都收益的道理。但這個事,咱真的插不上嘴。
校長能來,那就是打聽過了。知道這家人跟那位林女士的關係真的不遠。不近不遠,還非常的親近。可以說是那位林女士的養父母了,這要是說一句話,給學校單捐的可能都有。
當然了,圓圓同學的繼母是林女士的親姑姑,這個他也知道了。
他就看林溫言,“聽說您的女兒初三複讀呢?”
啊?
林溫言就趕緊道:“那孩子……叫跟著……”
話沒說完呢,校長就又道:“咱們有特招名額,招收特長生。藝術類,體育類,都算。”
林溫言就看張九龍,張九龍輕輕搖頭:不能應承!你應承完了,拿什麼去辦?桐桐肯聽你的?
林溫言卻猶豫了,這要是朵朵進了重點高中,學藝術類學上三年,完了不是還有保送嘛!隻要專業課有人認可,再不行師大的美術教育專業、音樂教育專業總是可以的吧。桐桐給師大送了一千萬呢,保送去一個學生,這該是不難辦吧。
咱也不說工大那樣的學校了,真就是師大的大專班,藝術類的教育專業,這總不過分吧。
所以,這事其實是可以答應的。
她就道:“您猛的這麼一說,我還正不知道怎麼應答。桐桐這幾天都忙,我們顧得上見麵呢。您等我兩天,我見了她之後,咱再說。行不?”
校長馬上起身恭維:“林工那是您的閨女!您說的話還有不起作用的。您看看您,把林工教育的那麼好,培養成才了。圓圓同學也是重點大學的好苗子……您出麵辦事,哪有不成的?那我就回去等好消息了……”
林溫言含含糊糊的應著,起身把人送出去了。
回身尷尬的看張九龍,張九龍起身,抬手拉了兒子,“走!兒子,背詩去了。”沒搭理林溫言,你能辦你就去辦。他還真不怕這個事影響圓圓。圓圓的成績放在哪個學校學校都會重視,要提升學率,好學生誰都舍不得撒手。
林溫言追著說她的想法,“……我覺得這行的通的……”
從沒聽說過保送大專的!
張九龍頭都沒回,隻拿了小畫冊教兒子認字念詩去了,“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
林溫言隻得道:“那你跟孩子在家,九點就叫他睡,我去一趟金家。”
一家人想說過話太難了。
晚上家裡太熱鬨了,拜訪的人真的很多。有些是私人目的,有些是為了公事。說到底都是錢鬨的。像是四爺那些以前留在省城的同學,他們也都過來,是想聽聽那邊真實的情況,考量是過去工作呢,還是留在單位裡繼續熬資曆。還有金鏃之前上學的學校,人家老師和校領導來了,為什麼的,咱也都清楚。
就說這麼著,怎麼弄?
韓翠娥跟炎炎說,“我還說你嫂子帶著孩子難得回來一趟,怎麼不得住個半月一月的?孩子的課你嫂子能輔導,耽擱不了的。可看這個樣子呀,事一辦完,趕緊走算了。太鬨騰了。”
可不就是!天天晚上熬到十一點前後,早早的又得起來。
白天應酬、晚上應酬的,就問誰不累?
正說著呢,大門又被推開了。門一開,院子裡的鈴鐺就響。
炎炎掀開門簾朝外看,緊跟著就‘哎喲’了一聲,朝裡麵喊:“嫂子,小姑來了。”
林溫言來了?好處是:這些客人終於要走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呆了,親戚來了,要說私房話。
壞處是:要應付林溫言。
桐桐客氣的把客人都送出大門,轉身回來的時候把大門直接從裡麵給關上了,院子裡的燈也給拉滅了。
韓翠娥喊桐桐:“晚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