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22)
等騰出時間能叫媒人上門的時候,那都是秋收之後了。
天冷了,連棉花杆也從地裡拔出來了,一場一場的苦霜落下來,到了天氣冷的時候了。
這中間,四爺給領導寫的兩篇文章在報紙上也順利發表了。而桐桐呢,也收到一封信,叫去錄音去。
桐桐去了,人家那是抓住人了往狠的用,選了幾十首詩詞,把音都給錄了。
她去錄音,四爺去攢手表去了。
錄音錄了半天,人家給了幾張工業券,給了十斤的市糧票,給了兩斤的油票,給了幾張布票,那是真的不算少了。
但是怎麼說呢?要不是看在東西不少的份上,她是真不樂意去乾這個活。
要知道,這一行裡:你行,彆人都不行的時候,那你就是彆人的眼中釘。
她從錄音棚裡出來,都沒幾個人搭理自己的。
真沒有那種:哎呀!你錄的真好。
沒有的!
一個個牛氣的,對人愛搭不理的。
從裡麵出來的時候四爺撐著自行車在外麵等著了,看桐桐那表情就知道了:這錢掙的不容易。
那可不!太不容易了。
四爺給笑的,“走吧!再不來了。”
是!你就是再給我翻一倍,我也不……其實不用翻一倍,隻要還按照這個標準給我,我還是會來的。
臉難看,可以不看。咱跟錢沒仇。
這次桐桐說什麼也得去百貨商場,“這工業券咱買成毛線吧?”
行!買成毛線。
結果一去才知道,人家那毛線不是你拿著票,想買幾兩幾斤就能買幾兩幾斤的,今兒反正隻能買半斤。那麼些人排隊,到跟前的時候隻剩下棗紅的顏色了,其他的都沒有了。
這要是買了,回頭什麼時候能湊夠一件毛衣的線呀?今兒買到棗紅的,明兒買到的是薑黃的,後兒再買許是就隻能買到銀灰的。一件成年人的毛衣,怎麼不得兩斤左右的毛線。
這五顏六色的,好看嗎?
織成格子或是彆的花色,按說也能不錯。但是,不能見天的往城裡跑,對吧?這買回去還得織,等織好了,這不得過年了呀。
可而今這個季節,穿棉襖顯早,裡麵隻套著襯衫或是秋衣又太冷,就是穿毛衣或是厚絨衣的季節。
排到跟前了,桐桐讓開了,不買了。乾脆去買絨衣吧,一人買一身絨衣算了。
東西買好了,四爺又拉桐桐去副食品那塊,點了槽子糕和奶糖,問桐桐,“想不想吃?”
想了!整天清湯寡水的,能不想嗎?
奶糖要了半斤,槽子糕要了一斤。買出來桐桐含著糖,朝著四爺直笑,“我好像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她說著,把這兩樣塞到帆布包的最下麵,好似怕人看見。
四爺騎在車上更笑了,“趕緊的,彆耍寶了。”
她蹦過去坐在車後座,單手摟著他的腰,低聲道:“咱去澡堂子吧。”
四爺知道,她不是為了洗澡,她是為了找林心的。這媒人上門是要吃飯的,這對林家來說是個負擔。她今兒才掙的十斤糧票是市裡的,給林家那兩口子,估計兩人弄不過那老太太。倒是林心能當家。
是的!桐桐就是這麼想的。
林心在澡堂子裡不是給搓澡的,她才去,是負責打掃衛生的。
一說找她,不大功夫他就出來了。戴著白帽子白口罩,掛著白圍裙,看見桐桐就說,“先去洗澡,我去跟師傅說。”
不洗澡。
桐桐一把拉住她,往邊上走了走,拿了糧票,又拿了半斤的油票一塊給她,“這個周末吧,媒人上門。古家想叫我去那邊,我實在懶的應付。隻說這邊有老太太,乾脆來這邊就行。”
林心推了,“家裡管得起一頓飯。”
桐桐給她塞上,“你當家,你看著怎麼用。給爸媽他們也守不住!”
林心左右看看,“你才上班,你哪有錢?”
“不是說了嗎?配音掙的外快,你拿著吧。”桐桐給她裝兜裡,這才道,“你忙吧,不耽擱你上班了。隻老太太在家,我不想去。你回去跟家裡說一聲,就說我順路見了你了,還有事先回了。”
你倒是直接!林心拉住她,“你等一下。”
說著,跑了進去,不大功夫又出來了。圍裙下藏著什麼,鼓鼓囊囊的,然後背過身,將東西塞到桐桐的帆布包裡,“星期天肯定都在家,隻管回來就是了。趕緊走吧!”
桐桐就笑,抬手塞了一個糖到她嘴裡,擺擺手出去了。
林心含著嘴裡的糖,看著手裡的票票愣神。
同事問說,“這就是你那雙胞胎妹妹?”
嗯!
“長的一樣,可就是一眼能分出來。人家就看著文文氣氣的,跟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