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91)
老王爺病了!
太醫院的院正站在大殿裡,天擦黑了,他才見到聖人,來稟報這個事。
天和帝皺眉,“病了?何病呀?”
“老了之後都會得的病。”
天和帝一下子站起來,“何意?”
“老王爺年歲不淺了!早年戰場上受過傷,也是戎馬半生之人。這一病……便如山體轟然倒塌。”
竟是到這種程度了?
天和帝擺手,“你回去,隻管用藥。記得,周王還在西南,老王爺這身子,很要緊。”
明白!老王爺是朝廷壓著的人質,這要是出事了,怕是要出大事。
這邊太醫一走,天和帝眯眼,“來人,宣太子、平王和老三、老五。”
是!
太子已經聽到風聲了,來的時候腳步匆匆。
可到的時候,平王和老三、老五已經在了。太子看了那位天賜大太監一眼,這位可真是一條好狗。而今聖上的差事,每次通知都是先叫其他人,總把自己這個太子放在最後通知。每次緊趕慢趕,還總是落在最後。
平王輕哼一聲,“太子嘛,一國儲君,自然是日理萬機的。來晚些也是應該的,兒子們正好陪父皇說說話。”
太子進去的時候,平王毫不避諱的說了這麼一句,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五皇子就說,“大哥也真是的,一哥要是能早到他難道會不早到,少說幾句吧。”
三皇子看了兩人一眼,默默的過去給聖人倒了茶,低聲道:“父皇,溫熱的,您潤潤喉。”
平王看了老三一眼,理了理袖子。
五皇子垂下眼瞼,乖乖的站著。
太子進來給父皇行了禮,其他兄弟又對著他這個太子行禮。
彼此見禮完了,太子看著父皇,心裡歎氣。
這兩年父皇越發的古怪起來了,就像是現在,披散著頭發,胡子也很久沒打理了。在大殿裡赤腳穿著道袍,道袍上繡著各個各樣的符籙。麵色依舊是蠟黃,眼睛越發的陰鷙,看著人的時候叫人尤其不舒服。
就見父皇抱著拂塵盤腿坐在蒲團上,一開口就問說:“老周王病重了,太子隻怕是已經知道了。”
太子:“……”是!知道了。
可其他人卻一臉驚訝,“老王爺病重了?”
天和帝看太子,太子亦看天和帝。
三皇子低聲道:“父皇,要宣召周王回京侍疾嗎?”
天和帝沒看三皇子,隻盯著太子,“你來說,該不該?”
太子的手藏在袖子裡,這個決定不好下。他沉吟半晌,才道:“不管是周王還是鎮北侯,兒臣以為聖人都該下旨宣召。”
至於回來不回來,誰會回來,看天意吧。
不管回來不回來,都該是有所得才是。就像是周王,他要是回來,那就不會再放他回去了;他要是不回來,然後找個借口,比如說,周王也病了,或是是西南哪裡哪裡出了亂子了,國事為要雲雲,真要是這麼乾了,好歹能試探出周王的心思和想法來。
像是尹禛,他要是回來,那這次一定要將他拿下;要是不回來,那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又能得人心幾許呢?
況且,這麼做總沒錯吧!老王爺病重了,不告訴他們,這肯定不合適。我也不說非叫你回來,我就是通知你一聲,決定權在你,對吧?
你就是要怨怪,也怨怪不到我身上。
因此,太子再重複了一遍:“父皇,兒子以為,應該告知。”
將下旨召回,改成了‘告知’。
天和帝意外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後嘴角翹起了幾分:太子呀!還是長進了。
他就說,“依太子所言,八百裡加急,告知周王和鎮北侯。”
平王嗤笑一聲,“周王怕是不會回來,鎮北侯就更不會回來了。”
天和帝心裡一歎,這個蠢貨呀,真不像是自己的兒子。
他擺了擺手,“都去吧!去王府看看老王爺,替朕探病。”
是!
周王府裡,除了伺候的人,也不見尹繼恒。
老王爺躺在榻上鼾聲震天,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這是病重了?
管家一臉的哀傷:“醒著的時候老嚷著頭疼,渾身疼,沒精神。心說吃點東西吧,端了什麼來都沒胃口。太醫給的藥裡加了安神的湯藥,睡著了至少不疼了呀!而且,這一年,精神也確實是短了。正跟人說話呢,說睡著就睡著了。老王爺一生剛強,不是實在疼,那都不言語的。”
這倒也是。
而今當差的都晝夜顛倒了,來探病的時候也是晚上,根本就看不清麵色。昏黃的燈光下,看著什麼都帶著黃暈。
平王還歎氣,“瞧著麵色是不好,蠟黃蠟黃的。”
管家:“…………是啊!”咱的臉都蠟黃蠟黃的。
太子起身,“那叫老王爺歇著吧!隻管安心便是,宮裡已經著人給周王叔和鎮北侯送信兒了。”
管家一臉的敢接,“皇恩浩蕩,謝太子大恩。”
太子看其他幾個兄弟,“走吧,彆擾了老王爺。”
然後人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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