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 風雲際會(71)二更 風雲際會(71……(1 / 1)

風雲際會(71)

林熊在大年三十晚上被送回家了,確實什麼都好。

而林楠手裡也正拿著鎮北捎帶回來的信,在父親洗漱之後,他將信遞過去了,“是鎮北侯的信。”

林熊披散著頭發,先端了杯子裡的酒飲了,這才接了信。

信裡語氣誠懇,把鎮北的事一一都說了,一點也沒有隱瞞。林熊看了一半就捂住胸口,“咱們這位陛下……”

林楠已經看過信了,不想提這個人。他點了點信,催著父親:“您往下看看。”

信上,鎮北侯說了一些對家事的擔心。他提醒兩點:第一,防著太子把二公主嫁到林家;第二,防著太子打算娶林家女。

一看這個,林熊就‘嘶’的一聲,這已經是在明示:不要與東宮有太深的瓜葛。

都說東宮背靠鎮北,鎮北是東宮的膽子。

可鎮北侯的家信卻仿佛在告誡他們:東宮長久不了!

所以,鎮北侯何意呢?這野心已經躍然紙上了。

再往下看,信上的意思大致是:白家乃兄長血親,兄長宜守孝;陳家表兄機敏乾練,性情淳厚,一表人才,多結交。

結交就結交,又是誇長相,又是誇性情的,林熊一看便明白這個意思,這是說:長公主的兒子陳念恩堪為檀兒的良配。

怕把檀兒攪和進去,給找了這麼一門親事,也是把心給操碎了。

楠兒是男子,婚事拖一拖沒有大的妨礙。隻是姑娘家花信就這麼幾年,鎮北侯給指了一個方向,像是陳家那樣的親事,跟林家就很合適。

林楠就說,“鎮北侯所言,兒覺得甚是有理。事情到了如今,聖人是連臉麵都不顧了。跟太子這父子之間必是有一爭的!不管鎮北侯有什麼打算,從事上來說,東宮這一手都不得不妨。陳念恩父親也是知道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卻當真是一難得的俊才。在京城中這麼些勳貴子弟中,如他這般的不多。”

林熊沒有言語。

林楠就道,“一則長公主性情好,陳家又不複雜,家世簡單,日子輕省;二則,有嬸娘的麵子在,咱倆家屬姻親;三則,桐兒和鎮北侯跟長公主都有情分在。”說著就又道,“更何況,沒有太子的事,還有五皇子……五皇子也是一點點長大了,起心思了。”

林熊哪裡是對陳家不滿,而是,“你覺得這婚事能順?”

“那依您所見呢?”

林熊歎氣,“彆為這個再去連累人家陳家了。對外就說,檀兒不合早婚,婚事得在十八時候。拖延幾年是幾年吧!”

耽擱到十八?

“嗯!”林熊心意已決,“局勢到了現在,每天都可能不一樣,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行,隻說病了,偷偷的送到江南,或是乾脆送到鎮北,也是個法子。”

“要不然,兒子探一探陳念恩的意思?”

“彆!這個時候陳念恩若是也急切的跟鎮北拉扯關係,聖上必然厭棄。彆叫長公主夾在中間難過了。你說的對,咱倆家是姻親……這個時候,彆連累彆人了。就可著自家來吧!咱不求彆的,不奢望檀兒將來能嫁一俊才夫婿,隻要人本分厚道,就很好了!活著,先活著再說吧。”

林檀站在門口,緊了緊披風沒進去,緩緩的退出院子。

她抬頭看天,天黑沉沉的,零星的鞭炮聲不時的傳來,卻沒見有人家燃放煙火。

是啊!凡是能燃放起煙火的,都是大戶人家。

小戶人家歡喜的過年,是因為他們嗅不到危機。

大戶人家隻怕都感覺到了,起風了,京城的上空籠罩上了黑雲。

曉月低聲問:“姑娘,二姑娘真的……殺了北狄汗王嗎?”

“嗯!”林檀走在家裡的園子裡,“我以前覺得桐兒憨,需得人處處照佛。可現在才知道,真等風雨來了,得她來照佛我。而我……卻成了累贅。”

怎麼能是累贅呢?

林檀沒言語,隻回自己的院子去,“我記得還有幾塊鹿皮,找出來……”

您要做什麼?

“給桐兒做幾雙鞋,用鹿皮做個內襯吧。那偏僻的地方,隻怕是一個合心意的繡娘都沒有吧!新年了,她怕是也沒新衣裳穿。”

是呢!今年真沒新衣裳穿。桐桐比劃了一下裙子,“我長高了,你看,腳麵都遮不住了。”

長個好似真就是一夜的事,早前還不顯,就是突然一下,不知道怎麼就又長了。

桐桐站過去跟尹禛比身高,“咦,我以前到你下巴頦的位置,現在怎麼還在你下巴頦的位置。”

尹禛就笑,那自然是我也長了。

可不,也幸而是穿靴子,袍子長一點短一點,在這個地方是沒人管的。

年夜飯他是在軍中吃的,回來陪桐桐吃第二頓了,不想吃肉餃子了,卻隻能用木耳和雞蛋包了,一人吃幾個就算是了事了。

這會子,外麵風大雪大的,屋裡卻分外的安然。

尹禛倒了一杯酒遞給桐桐:“開年之後,咱們得換個地方了。”

知道!鎮北侯統轄東北,不可能隻呆在小小的千戶所裡。這回搬家會在盛城吧,那是個大的府城,相對也繁華。

“那邊有一早年的行宮,不大,我估摸著天和帝會賜下來給咱們居住。以前伺候的人,開年之後必是要給送過來的。你得小心甄彆!”

知道。

“其實住哪裡不要緊。”桐桐歎氣,“我愁的是,明年這一開年就是春荒。種子儲備夠不夠,鎮北軍這麼多人,吃什麼?朝廷肯定是什麼也不撥付了。咱們怎麼生存呀?”

“朝廷不給,那咱們就收賦稅嘛!”

啊?從誰收賦稅?

“從緊靠著鎮北的州府縣,代朝廷收賦稅。”

桐桐:“……”你這樣跟把版圖往外擴張有什麼不同?這麼損的主意你是怎麼想到的?

尹禛就笑,這還要想嗎?他給她碰杯,“你把最難解決的都給解決了,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這點事都玩不轉,咱也就什麼都不用想了,乾脆找個地方龜縮著更安全。”

這杯酒下肚,尹禛又沉默了。

桐桐知道,“是二叔那邊還沒回信?”

是!想把飛駒子要回來,留在身邊,他有大用。可那邊一直沒再回複。

桐桐就說,“若是過完年,那邊還是不給消息,咱們去白頭山找一次又何妨?”

果然,過完年了,等到正月十五了,都不見白頭山的消息。方郎中也見了,丁叔也找了,連那個南貨鋪子也去了,就是沒有尹繼恒發回來的回複消息。

他到底要留飛駒子乾什麼?

尹禛給南貨鋪子留了口信:“你就說,三天後要是再沒有回複,我便要去白頭山。”

結果第三天,尹繼恒回來了,叫丁叔過來請兩人。

還是南貨鋪子後麵那個小屋子,尹繼恒在炕上坐著,比上次見到的更瘦了。瘦的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尹禛坐在邊上,直接問說:“你到底想要如何?若真的隻要天和帝死,趙禕下|毒他必是活不了。若是你想要天和帝受儘折磨,那這不是已經開始了嗎?他的噩夢在後麵呢。所以,放手吧,飛駒子我要帶在身邊,到了盛城之後,我會想辦法把趙禕要回來……”

“飛駒子……我沒法還給你了。”

什麼?

“飛駒子帶人去了西域。”尹繼恒垂下眼瞼,“茫茫草原,你上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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