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39)
飛駒子覺得自己真的小看這個二世祖了,真的!
這人長的瘦弱,甚至有些病弱的樣子,小白臉一個,比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要好看。要不是他這人十分持重,還不定多少人想輕薄一二呢。
可就是這麼一個他本沒怎麼往心上放的人,這會子騎在馬上,搭弓、射箭、瞄準、放!
順著箭簇飛射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這個二世祖對下人還不錯。之前跟自己一起看藥材那小子,膽氣不俗,拿著一把破劍,這會子正陷在馬匪群中。他的武藝尚可呀,周旋中並沒有受傷。
這位小侯爺為了救此人,也是拚了。那一箭一箭,都射在跟此人纏鬥的馬匪身上了。且每一箭都正好在脖子上,這就很難了。
難嗎?
桐桐心說,還有更難的。知道要準確的把每個人的脖子塞過去正好撞到他的箭上有多難嗎?射人的脖子跟射兔子不一樣。你射兔子,兔子是有那麼一個身體麵是正麵朝你的,平展展的,不需要尋找角度。但是脖子不是!人的脖子是轉動,兔子的移動那是平麵的點的移動,不一樣的。
他以為他能準確的射到每隻兔子的一個固定的點上,就一定給能射到人脖子上的固定點上……那是大謬了!
可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彰顯他的武力,他又是那麼自信,自信的人都閃閃發光了,好似開啟了寶藏一樣。那你說怎麼辦?
射就必須射中!不就是射中脖子嗎?
來!射不中那不是你的本事不行,那一定是我沒配合好。
瞧!這不是很好嗎?箭箭都射中了。
高興了嗎?
尹禛的手都抖了,他利索放下了手裡的箭——不射了!那一刀刀都貼著她,多凶險呀!之前他真沒反應過來,可此時再看她,她還一臉疑惑的朝這邊看。他就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呂大力帶著人,將馬匪圍在中間。
尹禛一擺手,絆馬索被同時拉開。馬兒還沒倒地,自家一方就以三對一的朝馬匪撲了過去,不要活的,怎麼砍都行,砍哪都行,務必刀刀見血。
於是,桐桐就閃退出去了。
三個人對陣,應該是提前研究過法子。第一刀先傷手,然後奪走武器。第二刀都衝著脖子、腦袋、肩膀這些位置砍。
每人三刀下去,沒有砍不死的。
桐桐心說,尹禛必是知道他最多能射十一二箭,力氣就跟不上了。所以才用了這麼一個法子。再加上自己在邊上補刀,必能萬無一失。
這些人何止砍了三刀,人人都是五六刀,等尹禛過去查看的時候,這些被砍的馬匪早已經是麵目全非了。
飛駒子心說,這次完了:太快了!沒等亂起來,馬匪就被剿滅了。
這次,是一點便宜也沒占上。
本來到了那邊的糧鋪子,誰知道還沒動手呢,外麵就說有鎮北軍來剿滅馬匪了。那人家商鋪圍著他家的糧食壓根就不亂,他這才又溜出來了。
娘的!這麼一弄,今年冬天山上的日子可怎麼過。
誰知道正琢磨著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正是那個看藥材的小夥計。
“乾嘛?”飛駒子轉過臉來,沒個好脾氣。
“我是有誠意做藥材生意的。”
嗯?
“隻要藥材,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桐桐說著,就把背簍從對麵拿出來,裡麵的箭筒裡,還有舅父留下的箭簇沒有用。當時用了八支,後來又拔下來清理乾淨,尹禛幫著自己打磨之後,依舊在箭筒裡放著呢。她現在等閒不動這些箭簇的。
但今天,她把箭簇裡的箭取了一支,然後遞給飛駒子,“這是信物,有貨了,拿著這支箭去千戶所,找小侯爺。”
說著,又把身上帶著的剩下的金葉子全都拿出來遞給他:“銀票你拿了也沒處兌換去,對你來說沒用,這個是定金。”
飛駒子眯眼,沒接東西。隻是一雙眼睛銳利的看桐桐:“我隻是個牙人,幫著撮合買賣的人而已。”
桐桐將金葉子塞給他:“彆玩了!你也不想想,這次為何糧行裡帶了那麼些人出來。人家防的是馬匪嗎?不過是看在老弱婦孺的份上,不想把事做絕罷了。這套把戲彆玩了。再玩……人家就是大開殺戒,這個地方也沒人能管。我是真的想做生意,白頭山上的藥材乃是極品,尤其是人參、鹿茸、靈芝。這些往京城賣,能賣出天價。往江南販賣,能賣出更高的價錢。像是五味子、不老草、天麻、黨參、黃芪……等等,等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價錢公道!”
飛駒子看著手心裡的金子,“這麼好心?我們不全是漢人,還有狄人。”
這是什麼話?尹禛過來就接了一句:“哪分什麼漢人、狄人,都是一樣的人。不管什麼人,都有善有惡。而你帶著老弱婦孺求存,雖不光明正大,但你一顆悲憫之心難得!拿著吧,便是不做買賣,若是有難處,依舊拿著那一枚令箭找我。那令箭一共十六支,第一支給了你。那便是承諾!見它如見你。若是不尊今日之諾,怎敢稱大丈夫?”
飛駒子這才將桐桐手裡的那一支箭接到手裡了,然後翻來複去的看,除了箭簇上有一個花紋一樣的標識之外,隻是打造工藝更精良一些而已,“有何特殊之處?”
桐桐帶著幾分悵然:“此箭乃舅父遺物,隻有十六支了。這是舅父親自打造的,不用怕有贗品,我自有驗證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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