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22)
林熊不願意放桐桐走:“流放之地,遠不是你想的那般樂觀?”你以為這一路上會這麼太平?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你們太衝動了。”小侯爺太年輕,太草率,太義氣用事了。
桐桐皺眉:“大伯,以前他是誰?現在他又是誰?”
林熊一愣,凝視桐桐的眼睛。
桐桐對著林熊輕笑:“建章太子是冤死的,他依舊是個合格的太子。尹禛是建章太子的嫡長子!是先帝的嫡長孫。這個身份是聖上親口承認,當著滿朝文武親口承認的。”
沒被承認的時候,隨時可能麵對暗箭,真就是遭遇了意外,誰會聯想到皇宮裡那位?
被承認了,明槍暗箭是一樣多,同樣有可能會遭遇各種意外,但一旦出事,所有人都會先想到聖上甚至於那些皇子。
壞處並沒有更多,反而得到了承認,拿到了正統的身份,哪裡草率了?
更何況:
第一,將當年的事擺在了明麵上,是不是有證據沒關係呀,證據一定能找的到,當年賣出去的婦孺,就是活生生的證據。這些年是沒人去找,並不是證據真的全部消失了。這就導致了,天和帝不得不麵對人心儘失的狀況。
第二,有些人就該被懲罰。便是有風險,也當去做。世上有些事那就是底線,不碰觸底線,尚有轉圜的餘地。可一旦碰觸了底線,桐桐依舊認為,便是不可為,也該為之。這是沒有條件可講的。為此,冒任何風險都是值得的。一如當年的林虎,一向堅持‘不可為之事不為’,可卻在最後,明知他的行為也不過是螳臂當車,可他依舊選擇不說。這守的不是愚忠那條線,而是君子立世的準則。
便是對太子,桐桐也有了改觀。不管他為儲君有多少叫人詬病的地方,但身為儲君,珍子民,愛子民這一點,就足以叫人敬仰。
桐桐看著林熊,“伯父,我婚配於他,我這一生,隻與他相關。前路迢迢,此一去又是發配,家中人等,我一個不帶。”
說著,就緩緩的跪下,“兒拜彆伯父,山高水長,唯盼還有再見之日。”
林熊靠在椅背上,久久沒有言語。良久,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匣子,“這是你父母留下的產業,這些年都是我在打理。帶不走的,家裡依舊替你打理,契書你收著吧。另外,東北再遠,終歸是有大商往來。銀票依舊是可用的!每年,我將產業的收益存於票號,你隨時去取吧。”
說完,又起身開了櫃子,從裡麵抱出一匣子來,將盒子打開,裡麵躺著一柄劍。
林熊撫摸劍身,這才將劍取出來,遞給桐桐:“這劍是你父親的,也是祖傳的。到了你祖父手裡,你祖父擅使槊,且將槊傳給了我。你父儒雅,使得一手好劍。你幼年教你的劍法,便是你父親常用的。自來,隻給你木劍讓你拿著玩耍……卻也養的你比一般的姑娘更有野性。這回,我發現你真敢讓人見血……既然如此,這劍你就拿著吧。這一路上,凶險重重,你……善自保重!”
桐桐抬手接過劍,抽出來看了一眼,然後看林熊:“伯父再看我耍一回劍,可好?”
好!
桐桐往出走,林熊緊跟再後麵。他看著那把珍藏了十多年的劍,在這孩子手上,耍的淩厲非常,他的眼圈到底是紅了,像是看見虎臣。
他還是當年那個少年模樣,站在演武場,朝他喊著:“兄長,再看我耍一回劍,您瞧瞧,可有長進?”
慢慢的,那少年與眼前的少女重合了。
林熊背過身,朝桐桐擺擺手,“去吧!去吧!準備你的東西去吧。”
出了院子,沒見林楠,隻林檀在外麵站著。
她清減許多,看著桐桐久久無言。
桐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是自己幫他們找到了殺母的仇人,可她的殺母仇人又都是她的血親!況且,白家……到底是外家。一家子便都是壞人,可對他們兄妹卻不曾摻假。而今,跟白家沾親帶故的,都折進去了。情感上怎麼接受呢?
桐桐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林檀走過來,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雙臂抱她,然後一下一下的輕輕拍她:“我沒多的親人了,你要好好的……要保重。”
好!你也要保重。
家裡的氣氛是壓抑的,整個京城的氣氛都是壓抑的。
桐桐心裡沉甸甸的,麵對伺候的人,她怎麼安排呢?
“我這次,什麼也帶不走,也沒打算帶。”桐桐安排人,“我父母的東西,連同我的東西,運到我娘的陪嫁莊子上。”
六子娘不住的點頭,陪嫁莊子上的管事好似都是公主府的人,那裡是最不容易受侵擾的。
“你們也都跟著去莊子上過活吧,回頭我會給長公主寫一份信,她會照佛你們的。”
清心和清韻跪下,不住的叩頭,“姑娘,我們跟著你吧,去哪我們都跟著。”
跟著不行呀!你們跟著是累贅,反倒不如人少的時候好脫身。
這一去真的是去逃命的,“等以後吧!安頓好了,我設法給你們傳信,你們再去不遲。”
六子娘在外麵買了許多成衣男裝,然後將男裝改了尺寸。又將一套軟甲拿來,“這是二爺為夫人做的,是為了圍獵的時候夫人能穿的。可後來夫人有孕了,而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