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2)
道路泥濘,道路難行。
“那就上馬!”
白桂看著二姑娘被小侯爺用披風包裹起來,然後抱起來就往外走,她嚇壞了:“小侯爺,家廟有乾淨的院子……”
這小侯爺連理都沒理她,真就這麼把人給抱走了。
這大風大雨的,這麼著豈不是更要糟?
侍衛也低聲勸道:“莫不如去前麵的莊子……”
尹禛沒有多言語,隻下令:“將車頂子的油紙拆下來,快。”
拆下來,將人裹住,雨水打不濕。她的高熱不是從內裡發的,而是外傷引起的。這裡誰有好的外傷藥?一沒有傷藥,二沒有信得過的人,這麼燒下去能要命。
禦馬就走,說侍衛阮義,“先回城,拿著王爺的腰牌送太醫去安北侯府,快!”
是!
雨夜雨天,尹禛看著靠在懷裡的人,心中升起了幾分疑惑:便是在宮中惹事了,何以對一個姑娘家動了板子?動了板子不說,竟是又將人送到家廟?
豈不是不合常理?
姑娘家的身子要緊,打傷了……便是不損毀根基,可身上若是落下疤痕,難道就是對的?
亦或者,安北侯府教養子女就是如此的?
連夜冒雨回城,拿王府的令牌叫開了城門,近子時時扣響了安北侯府的家門。
林熊半夜被管家叫醒,他皺眉:“小侯爺?哪個小侯爺?”
“回侯爺的話,說是周王府的小侯爺。”
是他?
林熊蹭的一下坐起來,“送桐兒回來?桐兒不是去家廟祈福了嗎?”
管家在屏風這邊不敢言語。
侯夫人白氏起身,一件一件的伺候林熊穿衣裳,“您回來的晚了,還沒來得及告訴您,這孩子又闖禍了。將順康侯家的姑娘打的極重,且都傷在臉麵上,這又是在宮裡……這般的禍事,遲早會連累家裡的。我著人打了她幾板子,叫人送去家廟反省去了……”
林熊愕然:“你打了桐兒?”
白氏垂著眼瞼,給丈夫整理腰帶:“她屢教不改,便是打了板子,尤不認錯,妾也是一時生氣,這才叫人送去。雖送去了,卻叫白桂跟著呢。白桂辦事向來穩妥,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孩子,一向心眼多,說了病了,高熱不退,我怕呀,五分病,她能作出十分來。也就是小侯爺年少,被她誆騙了罷了,侯爺自己的女兒,什麼脾性您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又何必著急?”
林熊拂開她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紅梅悄聲的過來,“夫人,夜裡有些涼,鬥篷得穿上。”
白夫人伸開雙臂,由著丫頭們打理。
等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就見少年模樣的人抱著桐兒往內院來。她疾步走過去,“小侯爺,叫粗使婆子……”
林熊抬手推開白氏,在前麵帶路,“小侯爺請。”
尹禛將兩人的情態看在眼裡,將人直接送入了她的閨房。
人放在床榻之上了,她依舊拽著他的袍角,不曾鬆開絲毫。但這不行的,看在彆人眼裡都是事。
尹禛轉身跟林熊拱手:“惡仆欺主,二姑娘對她們可都不曾信任。在下路過家廟避雨,驚擾了老侯爺,便想去上一炷香。不想,二姑娘手持燭台,躲在暗處。見是在下,這才放鬆了下來。小子與她同在宮中進學,同窗數載。她信在下能救她……卻不信看著她長大的仆婦,這卻是為何呢?她高熱不退,一人跪靈牌,家廟之中其他人等卻都已歇息了。在下也才知,原來侯府之中對子女嚴苛,對下人卻寬和至此。”
林熊看了跟在後麵的白氏一眼,白氏隻道:“才稟報說,有太醫來了,先看診吧。”
尹禛趁著這夫妻倆一個出去迎太醫,一個準備熱水的空檔,輕輕的拍了拍桐桐的手,然後輕輕的將袍角往回拉。
這一拉扯,桐桐迷迷糊糊的醒了,對上那雙眸子,她嘴角扯起來笑了一下,然後眼睛掃了一下,微微點頭,緩緩的鬆開了手。
太醫過來看診,然後皺眉:“可有外傷?”
白氏點頭:“有的!有外傷。”
“外傷可用藥了?”
“隻十板子而已,不至於真傷了她。”
“可用藥了?”
“不曾。”
“可是來往顛簸了?”
是!
太醫給開方子,“高熱會反複,湯藥三日若是不見效……那就另請高明吧。”
這般重?
尹禛扭臉看桐桐,在猶豫要不要將她留下。
桐桐眼睛微微睜開,輕輕動了動頭:放心走吧!我無礙。
兩人隻短暫的對視,便錯眼分開了。
尹禛抬手作彆:“時間不早了,在下不耽擱給姑娘診治,這就告辭了。”
林熊忙道:“我送小侯爺。”
不必!打發個人便行,“……在下改日來探病。”
那邊客套著,白氏有條不紊的叫人抓藥,安排人熬藥。這才坐下床邊,伸手要摸桐桐的額頭。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的,她蹭的一下將頭給扭開了。
扭開了,桐桐微微有些怔愣。
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