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30)
吵起來情緒激動,哪裡會控製這音量?總想著門關著呢。
是!門是關著呢。可這車庫是沒有窗戶的,隻在廚房和衛生間安裝著換氣扇。也就是說,那地方就沒有什麼遮擋,聲音自己就傳出去了。
其實那玩意要是一直工作,那噪聲是能有一些遮擋的。便是傳出去,也該沒這麼清晰的。可老太太簡樸慣了,覺得開著那個乾什麼呢?浪費。
白雲告訴她,“上廁所有味道,不好散。”
可老太太習慣性便秘,十幾天上一次大號,這情況已經十多年了,一直是這樣。所以,不存在這個問題,白雲一走,她又趕緊把排氣扇關了。
於是,真就是在家吵吵了幾句!老太太習慣了,自己的女兒嘛,占理不占理,在父母麵前,她都得占理就是了。吵了幾句,一個氣哼哼的走了,一個氣哼哼的躺著去了。
然後開著窗戶通風的樓上就聽見了。
聽見了,那在家裡能不議論嗎?誰租的車庫,大家都知道。這一單元就住了這麼幾戶人,上上下下的都認識。
家裡有老人在小區裡的活動中心玩麻將,這個說兒媳婦的壞話,那個說親家的不好,完了誇誇兒子,誇誇女兒,再一起嘀咕嘀咕那誰家又怎麼著了。這就老年人的生活常態。
這幾個嘀咕,那幾個嘀咕,都背著肖奶奶。
肖奶奶能不知道這是在說自家嗎?轉天請了個愛占便宜的老太太一起去喝羊湯去,在飯館裡,肖奶奶就打聽呢:“咱們老姐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人家瞞我?你也瞞我?”
愛說是非的嘴除了對自家的事嘴緊,對彆人可沒那麼緊。這個那個的一說,不是聽這個說的,就是聽那個說的,反正沒一句是她說的!還一個勁的強調,“老姐姐,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我這個人不愛是非,她們不說,我上哪知道去?”
是!是!你不愛是非......才怪!
不管怎麼腹誹吧,大概齊就知道了。感情是兒媳婦跟親家母鬨騰出來的呀!生生把人氣的肝疼。
就聽這人說:“不是我說呀,老姐姐!養個孩子,並不比家裡養個貓啊狗啊,多花多少錢。你看我孫子養的那狗,一個剖腹產,花了三千多。那狗糧便宜麼?一點都不便宜。這些錢養個孩子,那孩子都不敢說被苛待了,對吧?到底是帶過來了,人家不光說白老師,也說你們家肖教授呢,對吧?叫人這麼傳來傳去,到底是不好聽。人家說白雲有三分錯,得說肖教授有七分錯。畢竟嘛,哪一個當媽的,但凡有一點辦法,能這麼虧待孩子?這必是有個什麼原由的!大家就會想,這是不是肖教授不樂意?”
你就說事叫人這麼一說,肖家老太太能不生氣嗎?
回去愣是吃了一丸理氣丸,心裡堵著的那口氣才算是稍微順了一些。
白雲回來在廚房做飯,老太太躺在床上就沒起身。直到肖歐回來了,坐在身邊了。老太太才低聲把事情說了。
肖歐就說:“氣什麼呀?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吧。親媽都不用心,我爸是繼父,能怎麼著呀?父母是第一責任人,這事怨怪誰?她們在您麵前當然那麼說了,可背後呢?才不是那麼說呢!人家隻會說,她白雲犯蠢,人家肖教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多那個事?為這個生氣,真犯不上。自己不養,不管,又死活不把孩子給他爸……林家要的時候我記得可清楚了,您也說,客觀條件還是林院士身邊對孩子更好……可她怎麼說,她那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掉,好像咱家不願意養她的孩子一樣?那咱說什麼呢?遇上她那樣的媽,是林雨桐倒黴。”
說著才想起來,“您是好長時間沒見那丫頭了吧,我跟您說,見了您一準不認識了。都說女大十八變,還真是!白雲漂亮,林教授也長的不錯吧……林雨桐現在那個模樣,我跟你說,我要是個小子,我就追回來……”
瞎胡說!
三打岔兩打岔的,把老太太說高興了,這才願意出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肖歐就直接說了,“白阿姨,您跟若若姥姥在車庫說話的時候,聲音小一點。您們說的高興,說的激動,那麼大的聲音,誰聽不見呀?您出去聽聽去,咱家的事都成了小區的談資了!奶奶出去了一圈,瞧給她老人家氣的。家事嘛,家醜彆人沒揚,您怎麼還給揚出去了。這不合適!我奶奶受點氣,我爸的名聲受點損都沒事,可您這名聲……還能聽嗎?師者,以德為先,您說呢?若有人拿這事去學校裡反應,您彆說職稱了,隻怕得從崗位上調離,然後等著退休。您要知道,您要是趕緊評一副教授,推遲退休之後,說不定還能拿一教授的職稱。可您要是副教授這一步邁不出去,白阿姨,您這輩子事業上也就這樣了。當然了,退休後,退休金自然就不是一個級彆的。不過,您自來的工資也不夠您花的,想來不關注錢多錢少吧。”
白雲看著淡然的坐在那裡吃飯的肖歐,起身離了餐廳,回臥室去了。
肖歐輕哼了一聲,渾不在意。吃了飯回了房間,她給高文文打電話,“若若最近聯係你了沒有?”
“沒有呀!”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慵懶,“怎麼了?”
“那死丫頭,最近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不知道抽的什麼風。”
高文文舒展了身體,“那我改天去看她。”
“好!”
兩人掛了電話,高文文對著電話看了看,順手撇到床上了。門外又催了,“高文文,收拾好了沒?快點。”
來了!來了!
順便抓了衣裳套在身上,順了順頭發,這才拎了包往出走。媽媽正在客廳坐著呢,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她:“……”催催催!結果她這也沒完事呢。
等了好幾分鐘,才掛了電話。她就問說:“要去看誰?”
高潔起身拿了外套,“去看一個長輩。”
誰呀?
“孟老先生。”
高文文就恍然:“以前給外公瞧過病的那位老先生……好好的看望?”沒這樣的呀?是人家家裡有事?還是咱們有求於人呀。
高潔擺手:“都不是!老先生在國外出過一次意外,當時是保密的。在國外救治的時候用的是西醫,腰上當時用了釘子。現在得有一年多了一點了,得把釘子取了。聽說是位置很不好,存在一定的風險。”
現在去嗎?
“他的大弟子也趕回來了,快到醫院了。”
“就是那位大禦醫?”
是!
高文文趕緊回屋,“那我換身正式的。”
嗯!應當如此。
應該什麼呀?穿什麼有什麼可講究的。
桐桐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裳,其實還行吧。牛仔褲搭了一件薄毛衫,外麵套了一件大衣。樓裡有暖氣,穿這個就正好合適。
倒是吳樹,白襯衫搭配西裝,外麵套上呢子大衣,黑皮鞋擦的程光瓦亮,乾什麼呀這是?
吳樹再一次強調:“大師兄回來了!他規矩大,喜歡規矩的。”
桐桐就笑,“規矩大?弄個長袍大褂,手裡拿個搖鈴,掛著個老藥箱……”
吳樹給逗笑了,“你少貧嘴!我忘跟你說了,第一次無所謂,以後得記得,大師兄規矩大。”
正嘀咕呢,朱鶴鬆嚴厲的朝後看了兩人一眼。
吳樹可乖了,悄悄的站在朱鶴鬆身邊去了。
桐桐看著大小領導來了那麼多,她擠在裡麵不必要呀!就這還是臨時變更了手術時間的結果,好些師兄弟顯見是趕不上了。那位大師兄說是跟領導請了假,專程跑回來的。這些人是因為師父來的,但很不必早早的等在這裡。不過是知道大師兄要回來了,這一個個的大忙人才放下手裡的事親自來了。
怎麼說呢?這樣的陣仗總覺得自己也經曆過一遍,對此完全沒有好奇心。
想進去陪師父吧,人家在做術前準備,不叫人靠近了。
得!就這麼著吧。找了個角落貓著去了,等著吧,等著大師兄回來。
大師兄放話了,手術方案得他過目簽字,連孟軍這個親兒子的權利都收繳了。醫院上下竟是都沒有對此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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