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140)
新政推行之初,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
尤其是滿朝的大臣,都靜默著呢。看看朝廷這法該怎麼往下推。
大皇子沒睡,而是在書房坐著呢。他的對麵坐著王府的長史張昭遠。
張昭遠這會子守在爐子邊上,抿了一口茶水,“不順,也不可能順。王爺可知,朝廷這新政,叫臣想起什麼?”
什麼?
“王莽新政。”張昭遠皺眉,“殿下細細想想,此新政與王莽的新政是否有許多相似之處。王莽托古變法,說什麼恢複井田製,可其實呢?”
大皇子皺眉,將身上披風緊了緊,這才道:“先生隻管直言,在府上若是都不能說實話,那哪裡還有說實話的地方。但說無妨。”
張昭遠就道:“王莽掌權,便下詔令,此詔令殿下可知?”
知!“詔令稱,更名天下田畝為‘王田’”
“正是!此‘王田’,便是收歸朝廷所有,私人不得買賣。一家如果有八口男丁,便可授田一井、一井是多少呢?是九百畝。殿下算一算,八口男丁,必有八口婦人,這算下來,每個人也就是五十來畝自耕田。這與朝廷而今規定極為相似。所謂的‘公田’,與王田是有不同,但本質並無區彆。
王莽新政,言稱,男丁不足八口,田地過九百畝者,多餘部分該分給族人鄉鄰。原本無田之人,可按照如此規定受田。此自然有人反抗,而新政又有規定,凡是不服從者,處於流刑。殿下,朝廷而今才剛開始。推行中必回遭遇反對者,朝廷當如何?一樣就以法懲治。那時,該怎麼辦?照著王莽的老路繼續走嗎?當年太|祖之所以被反對,難道都是為臣者無理嗎?”
大皇子緩緩起身,背身麵相屏風。他焦灼的不也是如初!
最近除非必要,他都關在書房裡,研讀史書。若是看,越是害怕!任何一次變法,都是傷筋動骨的。這絕非兒戲。
好半晌,他才轉過來,取了橘子剝皮,將果肉遞過去,“先生,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依舊覺得,王莽此人,比他之前的漢王朝的所有的帝王都要在上。其一,當時的境況,土地兼並嚴重。其二,奴婢、流民數量多,且在不停的增多。這兩者相輔相成的,當那麼些人沒有土地之後,不是自賣其身,以求活路,便是四處流浪,以謀出路。沒有土地捆綁,求存難,自然就聚集起來四處為禍。王莽此人,看到這兩點,針對這兩點給出了這樣的解決辦法,何錯之有?”
說著,就一頓,“您之前跟王莽新政對比。本王也拿現在的問題跟先生再對比一翻。比如,土地兼並。說句不恭敬的話,我一直以為太|祖建立大陳的功勳無雙,然手段還是太溫和了,他進行了一次不徹底的建國。既然打破了舊的,建立了新的,那麼,該推翻的就該一次性的推到位。如果當時就將世家給消亡了,將土地重新分配,那麼,至少,大陳百年內不會麵臨土地集中的問題。可惜,太|祖意在儘快的消彌戰火,想以溫和的手段改革,老天沒給太|祖這個時間……”
大皇子一歎:“這就把問題留給後人了!彆的王朝開國不會遇到的問題,大陳遇到了。那麼先生,咱們得正視,土地是在少部分人手裡攥著呢。這一點太子說的並無錯!”
張昭遠點頭,“是!太子英明,在這一點上無錯。”
大皇子又道:“再說這流民,這奴婢!朝廷的政策再好,再怎麼安民,可天時不予呀!災害年年有,天氣嚴寒……天災之下,誰能逃脫?一場風寒,就能逼的小老百姓賣了土地。家裡添丁兩口,莊稼要是再歉收,都不能活呢?那除了賣地賣人,還能怎麼辦?他們想不了那麼遠,他們隻想著,眼下這口飯從哪來,怎麼著才能明兒不餓死。活了今兒不想明兒,等失去了土地,那除了變成流民還能怎麼辦?起了流民,成禍隻是早晚的事。那麼,想著用土地將人綁在土地上,把朝廷的觸角深下去,把每個地方的情況都能掌握。如此,捆綁成一體,有扛自然災害的能力,這難道不是一個良性的解決辦法!若是真起了流民,那絕不是朝廷受難。你誰家有糧誰家遭難。父皇能答應太子所請,亦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在這一點上,本王能理解。且除了這個法子之外,本王沒有更高明的法子。既然沒有,那嘗試一二,有何不可?”
張昭遠便說,“那殿下,王莽新政之後結果怎麼樣,您可知道?”
知!地主、官僚、士紳都不支持,且有很多人舉兵反了。
“是啊!”張昭遠歎氣,“漢徐亭侯劉快,率數千人直接反了。那可是徐亭候也!”
徐亭候非一般的官職,在漢朝的時候,想謀官容易,想得一侯爵的爵位,那是異常難的。凡是被封侯爵的,那必然是功勞大、被皇帝信重,且在民間和朝中都很有影響力。一侯多難得呢?‘李廣難封’固然原因複雜,但要是爵位不值錢,有名的飛將軍,給一個侯爵難嗎?即李廣至死未曾得封。
就像是關羽,漢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