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46)
李治親自坐著轎輦來了,君臣在裡麵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可隨後,李績不再稱病了。他堅持初一和十五大朝去了。劉神威乃是孫道長的大弟子,如今每天在這邊的府裡,每天早晚,得給李績針灸。藥方子林雨桐看了看,其實叫自己開,也就這樣了。
李績想聽天命,可朝廷而今還需要李績。
所以,李家人低調的回來了,可卻瞧著老國公在家見軍中將領的頻率一點也沒低。
林雨桐看的心裡難受,直接往宮裡去了,她的見見李治,再談一談。朝廷有什麼難處,總能想到辦法的!可李績一生征戰,幫著打下了江山,幫著蕩平了天下,幫著拓展了疆域,最後一程了,叫李績為他做個選擇,讓他安然的走,不成嗎?
可這次桐桐沒見到李治。
劉仁低聲道:“殿下,您回吧!這事……聖人也難受。可而今國事艱難……還有倚賴老國公之處呀!這個事,太子殿下也來求過,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聖人都未曾準許。”
林雨桐一聽這,就知道執拗不得。她問劉仁,“那些道士還在宮裡煉丹?”
是!
“丹藥可有?我想瞧瞧。”
劉仁麵色一苦,“殿下,太醫看著呢!有些事……聖人知道!可病痛在誰的身上,誰才能有切身的體會。您……彆言語了!您的擔憂,老奴會稟明聖人的。”
林雨桐長歎一聲,再沒說其他,轉身走了。
本想去找武後的,可這事找武後,她又能說什麼呢?左不過是不得已三個字而已。
年過的很潦草,外麵再大的熱鬨,吵不到府裡。
總章二年的春風就這麼在李家人沉默的看著李績掙紮撐著的境況中——來到了。
春上一滴雨都不見,關中大旱。彆的地方不知道如何,便是林雨桐那邊的莊子,也隻能是勉強能有收成。
今年的三月三,再無往年的勝景。李賢和李顯也不敢到處嬉戲了。朝廷忙著賑災,顧不上二人的婚事。
林雨桐幾乎不怎麼出府,他發現李績已然出現強撐的樣子,隻是勉強才沒在外麵麵前露出疲態來。
關中大旱,長安城外皆是災民。還有更多的災民都在朝著長安聚集。
李績隔三差五的就請戍城的將領來家裡飲宴,誰也瞧不出不舒坦。可人一走,躺著都不能動了。
林雨桐起身,“我再進宮。”
李績忙道:“殿下,您不知道朝事……”
可再大的朝事也不能這麼耗著。
“殿下!”李績擺手,說話都帶喘著的,“薛仁貴將軍急奏,高句麗叛亂就未曾停止!而今,高句麗也是天災不斷……兩萬人馬在高句麗鎮撫,若是不從當地征糧,朝廷就得遠途征調糧草。可從當地征糧,叛亂隻會比如今更大!”
這又恰逢咱自己天災都難以賑災,幾下裡之下,朝廷怕高句麗那邊震懾不住呀!而今,平叛需要時間,需要數不清的錢糧繼續往裡添。
李敬業就道,“那就撤出來呀!”
“閉嘴!說的容易!一旦露出疲態,焉知高句麗不會傾全力以擾邊,這就帶來更大的禍患。”李績說著就又道,“再等等,等從高句麗移一批青壯勞力出來就好了……”
林雨桐給他用針,“您緩緩……我知道了,我肯定不去。”
李績看了一邊的曾孫一眼,而今都被曾孫給料中了,“吐蕃虎視眈眈,隻羌地已經不足以叫他們滿足了……而吐穀渾又一心想借機複國。又有西南‘蠻獠’為亂,朝廷正要平叛……今兒才得了信兒,兩江已經連著月餘淫雨紛飛,不見日頭了……”
內憂外患之時,臣病不起了。
假病其實不可怕,咱知道真要是用人,咱還上的馬!
可真病了,才不敢叫人知道病了。
李敬業就道:“就沒見這天下離了誰是不行的!”
禁聲吧!這天下是離了誰都行,可聖人的心裡,慌了,他不安穩了!
李績躺下,看著頭頂的帳幔,他想起聖人那晚上拉著他的手哭道,“父皇臨終告訴朕,有李績一日,保你一日。你是朕的膽,是朕的底氣呀!”
當時,他的眼淚就下來了!
病體孱弱的帝王,還沒有立起杆兒的太子,他們拉著不舍,老臣就得拚最後一口氣。
果不其然,北邊大旱,南邊水澇,邊陲不穩,邊民起事。直到八|九月,大唐四十多個州府,都出現了嚴重的災情。而這些災情中,以關中最甚!彆說城外的百姓了,便是城內的百姓,吃食也貧乏了起來。
李績呢,隻要大事必出席。像是倭國的遣唐使來了,李績就出現的歡迎的酒宴上。林雨桐時刻的關注著李績,然後聽著武後親自給倭國取名‘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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