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浮華(1)
睜開眼,什麼也顧不上打量,此時此刻就一個感受——難受。
頭疼,頭暈,窒息。
她憑著感覺一搭脈,就知道怎麼回事。要藥沒藥,想針灸又沒針,怎麼辦?
抬眼看見不遠出掉落的牙刷,用牙刷使勁的抵在穴位上,一頭靠著地麵的力量,來達到大力按壓的作用。這一摁下去,肚子裡頓時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她給吐出來了。再頂,再吐,如此再三,她才起身靠在牆壁上喘氣。
馬桶、衛生間、洗漱台,散落在地上的洗漱用品,還有吐的一片狼藉的地麵,以及東一隻西一隻的拖鞋。
抬手摸了摸後腦勺,她心裡歎氣!原主是不想活了,她應該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物!這東西服用了之後,並不會真的就睡一覺的!先是喉嚨難受,覺得堵,覺得刺撓的疼。這東西裡本就有催吐的成分在,服用下去十五到三十,就會出現眩暈嘔吐的症狀,連意識也會模糊。這個時候腦子是不清楚的,本能的就是想求生。原主該是起來之後進了衛生間,低頭嘔吐的時候眩暈,再加上長時間沒吃飯,低血糖嚴重,而後直接摔倒了!
好巧不巧,摔倒的時候正好撞到洗手台的棱角上了,這麼撞了一下,她一恍惚,又撞到不大的衛生間的牆壁,二次撞擊後直直的摔在地上。衛生間的地麵比外麵的地麵要低一些,不到一指寬的高度差,摔下的時候,頭剛好摔在了這個位置上。
嚴格的說,對方不是因為服用安|眠藥而死的,而是摔死的!若是不摔的那麼狠,隻是嘔吐的話,吐完再去打個急救,是來得及被救治的。可這麼一摔,要了命了。然後自己來了,接手的就是這麼一個服用完大量安|眠藥不到四十分鐘的身子。
強力的摁壓穴位催吐,叫她暫時保住了命。
殘留的藥性也足夠她昏睡一天一夜的了!她掙紮著起身,身體的狀況根本來不及叫她考慮其他!掃了一眼,這是帶著小衛生間,衛生間的門口……該是個廚房!開放式的,櫃子上放著簡單的廚具和餐具。她出來,不顧一身的狼狽,先抬手去拉櫃子邊不大的冰箱,裡麵除了牛奶,空空如也。也不管牛奶是不是涼的,也不看是不是過期,拆了往嘴裡倒,叫胃裡先有點東西再說。
大開間裡,有一張床。她不管身上是不是狼狽,直接上了床,拉上被子,然後整個人就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晚上,應該是第二天的晚上。
頭上有傷,她明顯能感覺到看東西是雙影的。閉上眼睛,伸手摁壓了半個小時的穴位,再睜開眼看東西才算是清明了。
而後她坐起身來,肚子咕咕咕的叫喚,證明原身很餓,很餓!
房間裡太乾淨了,雪白的床單被子被身上的汙糟沾染了,有些臟。床邊就是一個一米二長短的小沙發,前麵擺著一個小小的茶幾。對麵沒有電視,半牆的書連帶一個書桌。
她起身,得換身衣裳去找點吃的。
房間裡不見衣櫃,不見箱子之類裝衣服的東西,她朝推拉門走去,拉開,是個迷你的陽台。陽台的兩邊各一個櫃子,打開一邊的櫃子,裡麵是洗衣機收納櫃。打開另一邊的櫃子,裡麵整整齊齊,衣服鞋襪,隻黑白兩色。
拉開陽台的窗戶,風呼的就吹了進來!她趕緊關了窗,根據氣溫和風的大小,她抓了白的長袖連帽T恤和一條黑色的運動褲,隨便抓了一雙幾乎是全新的鞋,就這麼光腳塞了進去。
這就能出去找吃的了!
對了!錢有嗎?
錢包在枕頭下麵找到了,打開看了看,裡麵有三百七十八快錢,整理的平平整整的塞在錢包裡,另一麵還塞著兩張卡,還有身份證,沒細看,隻知道叫徐微。
錢包身上一揣,也不找鑰匙了!一般的鎖自己能開!
這都要出去了,才看見鑰匙就在鞋櫃上放著呢,得!裝上吧!
打開門出去,好長一個走廊!她回身看了門牌號:1208。
她朝頂頭去,那邊近點,得找樓梯吧。
然後在頂頭除了找到了樓梯,還找到了電梯。抬頭看看,這是十二樓,那還是坐電梯下去吧。
時間應該不早了,電梯沒有其他人用,她順利的下了一樓,結果一樓下麵有個半透明的格子間,燈亮著,門開著,朝裡掃了一眼,除了門口有個櫃台放著電腦,當辦公之用以外,裡麵二十來平的地方裡,擺著貨架子,有吃的。
她懶的再去外麵了,抬腳直接進去了。對著電腦正看的二十幾歲的姑娘朝林雨桐看了一眼,才轉過頭去,又看了第二眼。
她也沒在意,想找米,這裡沒有!想找蛋,這裡也沒有生雞蛋。鹵雞蛋抓了一大把,不知道幾個,方便麵、餅乾,火腿,榨菜,再就是一大桶的礦泉水,還看見牙膏牙刷毛巾,再看看還有襪子內褲,大差不差的都能穿,就隨便抓了一起打算一起結賬,想了想衛生間亂七八糟的,衛生紙那些有沒有也不知道,不想再跑,先買一小提紙吧!結果轉到後麵的貨架,看見兩個穿著睡衣的姑娘正拿著衛生巾在那裡挑揀,她也沒在意,順手抓了一提紙,路過的時候見貨架上擺著各種杯子,又拿了兩個玻璃杯一個保溫杯。
就這點東西花了小兩百,她結賬的時候聽見那倆妹子嘀嘀咕咕,“是那個徐徐的妹妹吧?”
“看著像”
然後一個推搡著一個,來結賬,林雨桐能明顯感覺到兩人的打量。
徐徐的妹妹?
她記住這個身份,結賬後拿著東西就走!才摁了電梯,閃身進去,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間,一隻手伸了進來,擋住了電梯。還是那倆穿睡衣拖鞋的妹子,兩人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裡拎著黑袋子靠邊上卻始終在打量她。
誰都沒按樓層,電梯始終沒動。
林雨桐按了十八樓,然後看兩人,“幾樓?”
“九樓!”
林雨桐幫著摁了,等電梯到了九樓,兩人下去了,林雨桐才重新摁了十二樓回家!
進了門,塞了幾個鹵蛋,喝了半瓶礦泉水,人才徹底的活過來。
把新買的內褲襪子塞洗衣機,洗完甩乾,掛在陽台上,將窗戶開一條縫隙,風吹著乾的更快。
而後把推拉門關嚴實,收拾了衛生間,順便洗了個澡,用浴巾給裹上,又把臟了的床單被罩先拆了放一邊,就這麼躺著,想看看腦子裡還有點什麼。
結果才發現,原主其實還是個才過了十八歲生日的孩子,今年高三了,開學才一個多月,而今是高三第一學期,十月下旬了。
小姑娘原名就叫林雨桐,家裡有姥姥姥爺。她自小隻知道,她是這家撿來的棄嬰。打小周圍的鄰居都這麼說的!她也一直是這麼以為的!這孩子從小品學兼優,考上好的高中。姥姥姥爺就是自來水廠的工人,一直住在廠裡的家屬院。老兩口有一個女兒,叫林琳。當年撿到她的時候,據說林琳還沒有結婚。這孩子就更感激了,覺得沒結婚的大姑娘,養著個孩子還得把她叫媽!影響也不好!打小應該是叫媽的,後來懂事了,就覺得給人家添麻煩,也就不叫了。
再加上,林琳嫁了個有錢人,人家是做生意的,老把人家叫媽也影響人家夫妻關係的。
雖然在這姑娘心裡,覺得這家人也挺好的!偶爾她會見到林琳的丈夫,甚至於林琳的婆婆。她丈夫徐家峻很溫和,她婆婆看著雖嚴厲,但每年見自己,都會給自己不少的錢。林琳每次都說,“這是你爸,這是你奶奶……叫啊!”
這孩子把這理解為人家善心!
不管這孩子心裡怎麼想,反正在學校填的檔案上,她是父母雙全。
這種簡單的生活什麼時候被打破了呢?高一第一學期,姥姥姥爺兩位老人,一起出了車禍。親人驟然離世,對這孩子打擊挺大的。辦理完老人的喪事,她就住校了,不想給誰添麻煩。林琳也並沒有表示說要接她去一起生活。說起來是名義上的母親,可實際上一年也就見那麼三次麵。
一次是姥姥過生日,一次是姥爺過生日,還有一次是過年的時候來拜年見一次。
能有多少感情呢?
她也是大孩子了,在林琳問說你以後想怎麼辦的時候,她就說她要住校。然後她就住校了!周末的時候回家屬院那邊,房子老舊,但好歹是個容身的地方。
之後沒多長時間,很突然的,有一天一個律師來了學校,叫了她出去,要身份證,要戶口本,還有帶著她,說是給她遷戶口,順便改個名字。
她簡直莫名其妙,但律師說是林琳安排的,她便順從了。
可誰知道林琳會把她的戶口給遷到徐家,還給她取名徐微。她就這麼著,以徐微的身份成了徐家的孩子。
雖然她不想改,但她覺得人家是好意,所以接受了,並且十分感激。可直到被律師帶到徐家,她才知道,林琳壓根就不知道這遷戶口的事。
遷戶口的決定是徐家的老太太連同徐家峻前妻的女兒徐徐決定的!用徐徐當時的話說就是:“林姨顧慮著我的感受,一直沒叫妹妹回家,但她是你和爸爸的親生女兒,怎麼能老在外麵寄養著呢。”
原身當時都覺得她一定幻聽了,林琳竟然是親生母親?
那她這些年的感激算怎麼回事?明明是被父母拋棄了,卻得對父母感激涕零,憑什麼?
事情知道的越多,也就慢慢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徐家峻經營一家公司——家慧集團。這個集團是做小家電起家的,是徐家峻和他的妻子李名慧創立的。家慧兩個字,家是徐家峻的家,慧是李名慧的慧。
兩人婚後創業,有了事業,還有了一個女兒,取名徐徐。
徐徐七歲那邊,李名慧發現丈夫跟秘書林琳有些曖昧,大鬨了一場,把林琳給開了。半年後,林琳抱著女兒上門,導致了徐家峻和李名慧離婚。
李名慧離婚之後去國外散心,倒黴催的,在國外遇到了黑哥搶劫,被捅了數刀身亡。本來,徐家老太太不願意林琳進門的,甚至要讓徐家峻和李名慧瞞著離婚的事,覺得徐徐才這麼大點,不該知道這麼些。
其實還是盼著,兩口子能和好的!
進來的時候,那邊一家四口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飯。徐家峻看著林雨桐還算是溫和,“回來了?回來了就趕緊過來吃飯。”說著又說徐徐,“你看看你,什麼不去做,偏去演什麼戲……家裡如今是一天安生日子也沒有!”
哪個金總家?一聽說姓金,林雨桐便趕緊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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