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63)
砍了一縣的縣令,怎麼辦呢?在上麵派人下來之前,縣裡的差事總得有人管吧。
走!先去縣衙瞧瞧。
百姓們跟著到了縣衙門口。
得了!林雨桐也不進去了,叫搬了椅子,就直接坐到了縣衙門口的台階上。縣丞、主簿、縣學教諭、典吏、巡檢、胥吏,以及衙門的捕快差役,齊齊站了一大片。兩邊的百姓都站滿了,有些甚至騎到牆上,上到樹上,來瞧這個熱鬨。
林雨桐把這些□□品的官員掃了一眼,就皺眉。縣令這個德行,縣丞和主簿就難乾淨。
她隻問兩人:“雜稅的事情,你們知情不知情?”
兩人對視一眼,其實都不大知道眼前這人是誰,隻知道她的親衛手裡拿著一麵腰牌,是錦衣衛的。他們這種官,對錦衣衛怕的很。
這縣丞站出來一步,就辯解道:“回稟大人,主官有令,下官焉敢不從?”
林雨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倒是推了個乾淨。你一年多少俸祿?你身上的衣裳身上的掛飾價值幾何?好處全拿了,罪過全推了,倒是好能耐!”
這人還沒說話呢,人群後麵突然喧嘩了起來,“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青天大老爺做主啊……”
林雨桐看不見人,但立馬聽到周圍看熱鬨的人嗡嗡的相互說話,“是瞎嬸子……”
是!人群讓開,過來的是個頭發花白,枯瘦如柴的瞎眼婆子。然後這縣丞就打起哆嗦。
“近前來說話!”她叫陳開卻接人。
這被稱為瞎嬸子的婦人撲到在地上就喊到:“青天大老爺做主啊!我閨女死的慚呀……”
原來是這家原本在縣裡開著最大的金銀鋪子,也做著南北貨的營生。兩口子膝下隻一個閨女,不想當家的男人得了疾病突然死了,縣丞的兄弟就帶人上門,說是男人欠下了高利貸,可偏的手上啥憑據都沒有,非要拿鋪子去抵賬。她是抵死不從,這家人就攪和的她家男人葬不了。最後沒法子,鋪子被占了不說,連閨女也被這縣丞討去做了小妾,進門三個月被大婦折磨死了,死的時候眼珠子都被挖下來了。
“都有哪些涉案的,你都點出來。”
縣丞、縣丞的倆兄弟、縣丞的老婆,縣丞的兒子……
林雨桐又問:“這位大嬸可有誣告!這麼些人,誰來說一句,此事是否為誣告!”
好些人在人群裡抹淚,卻無人說是誣告!
林雨桐看王百戶,“有一個算一個,都拉來!”
於是,都給拉來了!
“砍了!”
都瞎蒙了,做沒做的,他們清楚。
就在這縣衙門口,嘁哩喀喳,又是五顆腦袋!
這些腦袋一落地,山呼海嘯一邊的叫喊聲,好些人是一邊哭,一邊喊好!
林雨桐指了指縣衙裡的其他人,“誰要冤屈,隻管來,咱們今兒就公審公審這些當官的,看看有幾個是乾淨的。”
主簿勒索商家,每戶一年需得給主簿二到五兩銀子不等。
抄家!殺!
典吏侵占田地,瞧上一美貌婦人竟然指使人家男人坐牢,發去做苦役之後,男人被石頭給砸死了,那婦人直接給跳了井,隻剩下一個五歲,一個三歲的孩子,被鄉人送到道觀裡,好歹救了倆孩子。
殺!不僅典吏該殺,誰是幫凶,一起揪出來。
結果師爺兩三個,一塊把腦袋都給擱這兒吧。
剩下教諭、巡檢還有胥吏,沒人說。
教諭那衣服穿的都快成絮狀了,站在那裡麵色平和。
巡檢嘛,手裡有兵;胥吏,基本都出自當地,乃為世襲職業。
到底是他們好了,還是無人敢說他們?林雨桐敲著扶手朝這個教諭看過去,對方麵色還是平靜。
林雨桐笑了一下,“縣學裡的學生,可在?”
在的!
從人群後麵,走出來十二個人來。小的十四五歲,大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一半都穿的很體麵,還剩下的一半穿的一般,但也跟貧寒無關。
她笑了笑,“縣裡不可一日無人主事!怎麼辦呢?我看呀,不若由縣學學生組建個臨時議事閣。凡有事情,咱們議事閣來定。若是事情處理的好,可酌情簡拔入朝中新組建的參政閣做見習官兩年,而後定品任職……”
這話一出,不說這幾個人,就是好些聽見的人都倒吸一口氣,這可就相當於直接過了科舉了。
上哪找這好事去!這些人最多現在隻是秀才!
一個二十三四的小夥子走了出來,“學生徐南山見過大人。”
林雨桐笑了笑,指了指下麵:“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我瞧瞧,下麵站著的那三個人,是忠還是奸?有無作奸犯科。”
能考上秀才的,都不算笨蛋。知道學生不能攻擊老師,事實上老師也真沒啥可攻擊的,就是一教書匠。
於是,幾個人作保:“史教諭兢兢業業,清廉自持,絕無作奸犯科之舉。”
林雨桐‘嗯’了一聲,餘光瞧見那教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