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62)
說走是真要走的!
到了路口,槐子把架在脖子上的長平放下來,拍拍他的腦門,“彆撅著嘴了,又不是再也見不著。”
那什麼時候能見著?
“快!很快的!”
騙人!
“真的!”槐子蹲下來仰著頭跟長平說話,“等把鬼子打跑了,舅舅就回來。”
“你要不回來,等我長大了就去找你!”
槐子緊緊的握著長平的胳膊,使勁攥了攥,就是為了你長大了能不打仗,舅舅也得去呀!我們不把這仗打完了,留給誰呢?留給長平這一代再去征戰沙場嗎?
林雨桐拍了拍長平,“時間不早了,讓舅舅趕路吧。”
槐子看向小桐,小桐把臉撇向一邊,賭氣不言語。
林雨桐明白,“有我!我走哪帶哪。”
槐子這才跟小桐道:“要聽話!要是我有個……你記得回家一趟!彆管阿瑪額娘做的對了幾分錯了幾分,你回家叫他們瞧一眼……”
我自己不去!除非你帶我回去!要不然人家知道我是誰呀?!
一句話就是:得活著!
行!咱都活著!
於曉曼跟林雨桐鞠了一躬,沒說再見之類的話。戰場哪有說的準的,這一走,就是做好了再也見不到的準備的。
一人一馬,幾番勒馬回頭,再多的不舍不放心,可還是走了。
長平追著馬跑了好長一段,對著槐子喊:“舅舅……我長大了去找你呀!”
孩子話!
小桐拉著長平就走,“會回來的!”
長平被拉著,可還總是回頭看,“不回來我就去找他。”
還是這句話。
行!那是以後的事了,彆瞎跑,再跑你媽該擔心了!
長平歎氣,跟著回家,看著門口的小溪,看著院外的香椿,還有越發靈性的足食,“得搬家了吧。”
他想帶著足食一起走,顛顛的進去找他爸,“……不管去哪,彆把足食扔下。”
四爺還納悶,“你怎麼知道要走了?”
長平坐在他爸對麵,“衣服都裝箱子裡了,被褥都拆洗了一遍。天天電報不停,滴滴滴的聲音我聽的見。還有,我媽叫我小舅去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大伯他們好幾天都見不了一麵……上次我還聽見大伯跟我媽說話,說是要回老家……我能不知道去哪嗎?”他問著,突然想起來了,“……帶仇深仇海走嗎?”
不能!栓子叔也不能走,小道叔也走不了了。
長平看他爸,他爸也看他。默默的對視了半晌,長平蹭一下回房,拿他的儲錢罐,然後抱著儲錢罐看他爸。
四爺就笑,“去吧!”想跟小夥伴告彆,那就去吧。
長平把小罐子都掏空了,往兜裡一塞,吆喝小夥伴,“吃炸糕去!”
蹭蹭蹭,都從家裡探出頭來,呼啦啦的,瞬間就聚了一群,打學校門口過,再喊了還在學校住的一些孤兒,“走走走!吃炸糕去了。”
狗蛋連蹦帶跳的,“去吃李家的炸糕,他們家用的是麥芽糖,不是糖精。”
又不是吃飯的點,呼啦啦一群孩子。長平把錢都給掏出來,“買炸糕,能買多少上多少……”
哎喲!這是不過了?!
長平嘿嘿就笑,“我媽嫌棄我們在家搗亂,把我們給打發出來了。”
怪不得呢!等著!
一人麵前一個小碗,熱騰騰的糖糕一人能吃三個。
長平咬了一口,自己這個絕對不是麥芽糖的口感,這是放了白砂糖了吧!每次都是這樣,自己但凡來鎮上買東西,不拘是買什麼,買的總比彆人的更多,更好。
他把他的給了仇深一個,仇海一個。仇深又還了他一個,“麥芽糖的也好吃!”他剛才看見老板娘單炸了三個,也看見老板娘給裡麵包了白糖了。這會子再看過去,正好看見老板娘把放白糖的罐子放在櫃台的下麵。他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對長平好,所以,他出來格外留意長平。栓子叔還說,出門得注意著點,小心有人打長平的主意。他這不就特彆注意嗎?
他倒是不怕誰給長平不好的東西吃,因為有害的東西長平都能分辨出來。
他就是一直這麼著,習慣了!
看確實沒異樣,他才要收回視線,卻瞥見了一個人影,一閃就從門口路過走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眼前的小碗都沒帶倒了。
長平朝門口看了一眼,見大家都看這裡,就喊老板娘,“李大娘,給我們倒點水。”然後說仇深,“不用你倒,李大娘會倒的。”
仇深把糖糕全塞嘴裡,低聲跟長平道,“才看見個要飯的……戴個破爛的黑氈帽……”
嗯!怎麼了?
仇深低聲道,“我……我爹!”
長平張大了嘴,他知道仇深和仇海是打哪來的!那是個鬼子窩呀!他問仇深,“認準了嗎?”
認準了!
長平信他能認準,因為仇深說的出他跟著舅舅怎麼從東北來的秦省,路上都遇到了啥事,八成都是記得的。他三兩口也把糖糕塞嘴裡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