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福將(1 / 1)

“張二小姐,救張大人之事,我不敢應承你。”

“嗯?”

張夏怔然,她用自己安危換陳跡混進虎甲鐵騎,為的就是陳跡能有機會救下自己父親,但現在陳跡卻說不能答應她。

夜色下,陳跡反剪著張夏的雙手,低聲說道:“劉家反賊數以萬計,而我隻有孤零零一個人,做不來力挽狂瀾之事。做不到的事情,我不能輕易許諾。”

張夏低垂著眼簾沉默良久:“罷了,你終究比我厲害許多,換我自己去救父親更沒指望。陳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也許能幫到你:方才你殺的那個人我見過,是我家田莊裡的佃戶名叫張元,乾活一直勤懇。我猜劉家的這些私軍平日裡就藏在市井之中,所以才要戴上麵甲,以免被人認出……”

話未說完,先前質疑過陳跡的甲士已經來到左近,他打量著張夏:“此女是誰?”

另一名趕來的甲士低聲道:“大人,此女是張拙嫡女,張夏。”

陳跡抬頭看去,卻見這位被稱為大人的麵甲與其他人都不同,其他人麵甲上皆是不喜不悲的‘人麵’,而這位臉上則是怒目圓睜的‘虎麵’。

虎麵甲士看了一眼張夏,又狐疑的看了看陳跡。

他沉思片刻後對身旁甲士揮手道:“張家主母還未找到,你繼續搜,我與他一起押解張夏出去。”

虎麵甲士對陳跡說道:“走吧。”

陳跡身披重甲、倒提長矛,推搡著張夏往府外走去,虎麵甲士便在後麵跟著,握緊了手中的長矛,警惕的看著他。

陳跡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對方應是懷疑他了,但並未急著動手……是因為對方不確定自己身份實力,所以不敢貿然拆穿自己身份?

一路上,原本燈火通明的張府已是一地狼藉,當張夏路過府內丫鬟、小廝屍體時,便微微側過臉去不忍多看。

走出張府那朱漆大門,翠雲巷外已蹲滿了倉皇四顧的陳府家丁,唯有陳問宗在人群中昂然而立。

這位陳氏貴公子衣衫臟亂、頭上攏著發髻的簪子也不知道丟去了何處。

陳跡身後的虎麵甲士右手握緊了長矛,左手暗中對翠雲巷裡十餘名甲士招了招。

隻見十餘名甲士默默靠近過來,似要對陳跡形成圍殺之勢。

陳跡心念急轉,目光在人群裡逡巡而過。

下一刻,他倒提著長矛走進人群之中,拎著陳問孝的領子,將對方提溜出來。

陳問孝換著一身小廝的衣物,一邊掙紮一邊驚恐道:“你乾什麼,我隻是陳府的一個下人而已,你抓我做什麼?”

陳跡冷聲道:“你可不是陳府的下人。”

陳問孝麵如土色,身體篩糠似的抖了起來,靠陳跡拎著才勉強站住。

陳問宗瞪他一眼,怒斥道:“給我站直了!你我乃嘉寧三十一年經魁舉人,怎能被宵小之徒嚇倒?陳家的臉麵、朝廷的顏麵,都讓你丟儘了!”

陳跡回頭對虎麵甲士說道:“大人,我認得此人,他乃陳府嫡次子,陳問孝。”

虎麵甲士身形一頓,緩緩放鬆了握著長矛的手:“很好,記你一功。對了,你……”

未等他把話說完,巷子外忽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黑甲武士聞聲望去,卻見小巷儘頭,有人披著一襲青色大氅策馬而來,仿佛一位踏雪而來的詩人,興起而至。

黑甲武士見他,紛紛抱拳行禮:“馮先生!”

陳跡心神一凜。

馮先生手中抱著一隻小小的暖手銅爐,笑著說道:“虎甲鐵騎沉寂許久,終於到了一鳴驚人的時候。如今你們是誰在主事,還是周將軍嗎?”

虎麵甲士抱拳悶聲道:“回稟馮先生,如今是錢將軍,周將軍另有公務在身。”

馮先生笑道:“辛苦了。老爺如今欽點你們當親衛軍,可要比往日更上心才是。”

虎麵甲士趕忙道:“請馮先生放心。”

馮先生目光掃過眾人,輕飄飄問道:“張府、陳府親眷可都捉住了?”

虎麵甲士稟報道:“陳府親眷隻有兩人,陳禮欽發妻剛巧去了郊外田莊盤賬,不在陳府之中。”

馮先生點點頭:“無妨,有這兩位嫡子在,夠用了。”

虎麵甲士繼續稟報:“張拙與其嫡子被圍困在府衙,府中隻抓住了張二小姐。”

馮先生好奇問道:“張拙發妻呢?”

虎麵甲士回應:“據府中小廝說她今日去了城南陀羅寺燒香禮佛,還沒回來。”

馮先生笑了笑:“無妨,有張二小姐與那位嫡子在,也夠用了。”

此時,陳問宗仰頭直視馮先生:“爾等私自緝拿朝廷命官親眷,此罪視同謀反,若此時幡然悔悟,固然死罪難逃,卻能保住爾等家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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