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踩著山林裡枯黃的腐葉,一邊辨認著方向,一邊揮刀為身後三人砍掉路上樹枝與灌木。
冬季裡,浸了水的衣物貼在身上,猶如水蛭一般,將你的生命一點一點吸乾。
可陳跡他們不能停下來烘乾衣物,隻能不停逃命。
他回憶著烏篷船上那位行官的神情,對方見自己逃上岸之後並不慌張,仿佛自己已經命懸一線,沒有掙紮的餘地。
可河對岸到底有什麼?
這裡難道不是一片荒郊野嶺馬?
此時,張夏跟在他身後,忽然問道:“陳跡,你到底是什麼人?”
陳跡頭也不回的回答道:“醫館學徒。”
張夏充滿了疑惑:“醫館學徒能弄沉一艘船馬?”
陳跡劈砍著擋路的大葉冬青,隨口解釋道:“那艘船本就老舊,隨便鑿兩下就鑿開了。”
張夏看了一眼陳跡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白鯉:“你就沒什麼想問他的?”
白鯉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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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夏驚訝:“你和世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們才一點都不驚訝。”
白鯉點點頭。嗯了一聲。
張夏沉默了。
許久之後,她灑脫道:“抱歉,先前還多嘴勸你上進來著。現在感覺你起碼比你那兩個哥哥強多了。你要是想要罵我兩句就罵吧。我不還嘴。”
陳跡笑了笑:“罵你做什麼?”
張夏認真道:”謝謝你啊。謝謝你救了我們。“
陳跡想了想說道:“其實你不必跳河。這些殺手不是衝著你來的。即便你不逃跑,他們也不會向你動手。我猜他們一開始打算全部滅口的。可見到王爺的瞬間,改變了主意。”
白鯉疑惑:“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陳跡答道:“因為他們需要王爺活著。”
白鯉問道:“陳跡,你是不是猜到幕後主使的身份了。”
陳跡沒有回答。、
什麼人需要王爺必須活著?
謀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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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反之人需要皇室血統作為旗幟,靖王若死了。他們便缺了出師的名義。
正當此時,遠處竟有密集的馬蹄聲響起,陳跡迅速拉著所有人蹲在灌木後。悄悄打量著山林外的土路。
片刻後,數十名流寇裝扮的騎兵從土路疾馳而過。
待騎兵經過後,又有數百人穿著皮甲,牽著獵犬經過。
陳跡心中一沉,這裡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流寇?
不。
不是流寇。
白鯉湊近了問道:“陳跡,這些是龍王屯的土匪嗎?”
“不是。”
陳跡凝聲道:“災民落草為寇,武器都隻有菜刀,鋤頭,釘耙。怎麼會有成建製的騎兵和皮甲?龍王屯的災民已經被他們殺絕了。如今這些人是官貴豢養的私兵。”
白鯉與世子相視一眼,眼中均露出驚駭。
如今這群私兵明顯是在索拿他們,那麼,誰豢養了這群私兵,便是誰要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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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距離洛城隻有五十多裡地,仍屬洛城九縣統轄,有能力在這裡豢養私兵的人隻有兩人。一個是劉袞,一個是靖王。
世子艱澀道:“肯定不會是我父親想殺我們。他不是那種人。”
白鯉正要為自己父親辯解,卻見陳跡點點頭:“我也覺得不是靖王。”
兩人一怔。
陳跡繼續說道:“以王爺手段,若要殺我們,哪會給我們活命的機會?也正是因為對方不知道王爺與我們同行,才讓我們活到了現在。”
所以,這次要殺他們的,隻能是劉家。
“快走吧。”
陳跡站起身來,“他們正從河邊搜索過來,有獵犬的話,可能很快就會追上來。”
陳跡回頭,赫然看見白鯉雙頰紅潤,宛如醉酒一般,站起身時,也歪歪扭扭差點摔倒。
陳跡看向世子:“世子,摸一下郡主的額頭。”
白鯉抬手阻擋:“我沒事。不用管我。”
世子按下她的胳膊,伸手探了一下:“是燙的。”
發燒了。
大家昨天在牛車上吹了一天冷風。今天又在冰冷河水裡浸泡了半天,還得穿著濕衣服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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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與張夏生病也是早晚的事。
思索間,遠處傳來犬吠聲。
陳跡看了一眼天色:“等不得了。現在就得走。郡主,得罪了!”
說罷,他抄起白鯉背在身後,轉身往西南方向狂奔起來。
那裡是陸渾山莊的地界,乃老君山道庭在山下的彆院。
白鯉腦袋無力的聾拉在陳跡肩膀上,輕聲問道:“陳跡,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陳跡篤定道:“不會的。”
“嗯!”
少女緩緩閉上眼睛,安心的靠在肩膀上微微喘息著:“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