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圈,陳棠心大,早早就睡著了。
知微其實已經醒了。
看到陳棠睡在另一邊,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個人,但她還是感到一陣歡喜,莫名的心安。
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父親母親陪在她身邊一樣。
關於母親的記憶,已經很淡了。
甚至連樣貌都有些模糊。
但她還清晰的記得,每晚入睡前,她都要母親輕輕拍打著她的身體,自己才能睡得著。
陳棠的略顯低沉的呼吸聲,在知微聽來,反而覺得安心。
隻要這個聲音一直都在,她就知道,陳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保護著她。
沒過多久,知微也睡著了。
三個人之中,唯一苦了的就是青沐。
眼下的情況,雖不算是同床共枕,可畢竟睡在一個火炕上,而且旁邊躺著的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
她是修煉過《天地陰陽大樂賦》,腦海中招式倒是一大堆,可從未與人施展過。
理論知識豐富,實戰經驗為零。
“他就這麼睡著了嗎?”
“萬一他先醒來,趁我睡著偷偷過界怎麼辦?”
“直接拔劍好像也不大好,萬一吵醒知微呢?”
“要隻是無意間的觸碰,似乎不算是過界,倒也不必聲張,推開他便是了。”
“如果是有意的呢?”
“哼,總不能讓他輕易得手!”
青沐聽著陳棠的呼吸聲,心亂如麻,胡思亂想。
就這麼熬了一個多時辰,陳棠果然一動沒動,如同死豬般呼呼大睡。
黑暗中,青沐朝著他輕啐一聲:“果然是禽獸不如。”
話雖如此,青沐倒是放下心來,眼皮沉重,漸漸睡去。
一夜無話。
早晨。
陳棠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身上似乎壓著什麼重物,他下意識的去推了一把。
手掌剛剛放在上麵,便感到有些不對勁。
什麼玩意。
猛然間,他清醒過來!
懷中的‘重物’也突然抬頭,睡眼迷離的望著他。
不知何時,青沐已經趴在他身上去了。
青沐:“???”
陳棠:“……”
接下來,房間裡一陣雞飛狗跳。
陳棠被趕了出來。
胖老頭也剛剛起來,推門而出,呼吸著新鮮空氣,抻著懶腰,看上去精神飽滿,神清氣爽。
“昨晚睡得真是太好了。”
胖老頭一臉滿足。
陳棠神色淡定,跟胖老頭打了聲招呼,便出門買了些早點回來。
若無其事的將早點送進青沐的房間,又在青沐的注視下,照常喂馬,旁若無人的練拳,練刀。
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青沐想了想,她還真不好追究。
畢竟早晨過界的是她。
也不知怎的,睡著之後,竟鬼使神差的跑到人家身上去了……
平日裡在青龍司穿甲帶劍,但在這邊,陳棠依舊練習伏虎拳,燃木刀。
在雪山上學習《白猿劍術》的時候,他對山中客說過的那番話深有感觸。
兵器是身體的延伸。
隻要將身體練得協調自然,伸縮自如,動靜合一,渾圓如意,用什麼兵器,都很容易上手。
陳棠施展劍法,也不像是第一次拿劍的人。
拿起青龍劍,陳棠稍微掂量一下,便能感知到這柄劍精確的重量,長度,劍身寬度,在腦海中迅速形成認知。
在家裡修煉一番之後,陳棠才穿甲帶劍,前往青龍司。
平時沒什麼大案,或是沒有上麵傳達的指示,青龍司平時的工作內容不多。
偶爾會對一些官員進行跟蹤監視。
但陳棠初到青龍司,蔡胤沒給他分配任務。
用蔡胤的話來說,接下來的半年,陳棠最重要的任務隻有一個,儘快修煉到七品!
偶爾會有魏群、嶽守幾個熟悉的青龍衛,找陳棠來切磋。
都是蔡頭麾下的人,名義上是切磋,其實就是陪著陳棠訓練一下,給他喂一喂招,讓他儘快掌握青龍劍法。
其餘大多數時間,陳棠都處於空閒狀態。
陳棠記著山中客囑咐的幾件事,在青龍司的文案記錄中,尋找了一下。
裡麵確實有一些關於乾帝的記載。
許是新皇剛剛登基繼位,關於新皇的信息並不多,隻知道新皇叫元青山。
很普通的名字。
但這些文案中,陳棠也了解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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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乾國的宮中,有一項極為殘酷的規矩,便是子貴母死。
一旦有皇子被立為太子。
這位皇子的母親,就會被乾帝賜死!
乾帝育有三子一女。
皇長子,便是元青山。
隻不過,十幾年前,這位新皇被立為太子之時,他的生母,來自獨孤氏的夫人被乾帝賜死。
乾帝跟這位皇太子解釋緣由,可皇太子一向孝順,深念母恩,日夜痛哭不止。
不論乾帝如何講述一些大道理都沒用,見皇太子如此固執,反而引得乾帝震怒,竟將皇太子打入天牢,準備問斬……
陳棠又查了一些其他資料,又從魏群幾人那閒聊,打聽來一些信息。
據說乾帝過了花甲之年,便沉湎酒色,剛愎自用,不睦兄弟,猜忌臣下,喜怒無常。
對於問斬皇子的事,他們都深信不疑,認為乾帝乾得出來。
據說,也不知怎麼回事,當晚皇太子竟從皇宮天牢裡神秘失蹤,不知去向,一同失蹤的,還有那位公主。
有人說是被乾帝私下放走了,也有人說已經被悄悄問斬。
如此過了十幾年,乾帝突然駕崩,皇太子失蹤多年,按照順位,應該是二皇子繼位,但皇太子突然在此刻進京!
按理來說,皇太子還活著,沒有被廢除,理應由他繼承大統。
二皇子自然不肯,兩位皇子便在京城角逐爭鬥,最終還是失蹤十幾年的皇太子勝出。
這裡麵當然還有諸多細節對不上,也有一些疑惑之處。
比方說,皇太子失蹤十幾年,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這些年都在哪?
那位公主怎麼也一起失蹤了?
現在又在哪?
這些屬於小道消息,未見得準,陳棠當個八卦聽過也就算了,沒有當真。
如此這般,陳棠每天回家練拳練刀,晚上有神魂坐鎮泥丸,呼吸吐納。
白天又在青龍司練習《白猿劍術》,配合天參猴兒酒,修為每天都有著極為明顯的提升!
正月剛過,陳棠便已修煉到八品下!
在力量上,與八品上的力量不相伯仲,能開六石弓!
正如山中客所言,陳棠日夜修煉,內外兼修,隻是過了半個月,境界就有所突破!
半個月來,武安郡還算太平,沒出什麼大事。
加入青龍司之後,果然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就連之前對他有敵意的那位霍三公子,都安靜下來,沒有再動手。
但這件事,陳棠卻記著。
徐通死後,在玄天觀引起一陣波瀾,但幾天後,就平息下來。
似乎被胖老頭的手段所攝,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日,汪燕離風塵仆仆,從外麵歸來。
作為青龍衛的一項工作,偶爾會前往周邊各縣,去巡查監視縣城裡各個官員的情況,做好記錄。
沒什麼問題,一兩天就回來了。
有些特殊情況,可能會耽擱的時間久一些。
汪燕離這次出麵,差不多有十天的時間了。
見到陳棠,汪燕離笑道:“十天沒見,劍法練得如何,等我休息一天,再來跟你練練。”
“好啊。”
陳棠應下來,隨口問道:“離姐這次去哪了,走了這麼久?”
“去常澤縣了,就是你老家那邊。”
汪燕離道:“這不是半個月前,常澤縣令和一位捕頭失蹤,位置空缺出來,剛剛填補過去,我在那邊多呆了幾天,記錄一下。”
“哦?”
聽到是常澤縣,陳棠來了點興趣。
自從那晚與孟涼玉分彆之後,兩人再就沒見過,也不知他近況如何。
陳棠問道:“常澤縣令現在是誰?之前縣尉的位置始終空缺著,如今可有了?”
孟涼玉實際上是八品。
在陳棠看來,以孟涼玉的能力,在常澤縣當個縣尉綽綽有餘。
而且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縣尉大多數也都會在當地提拔,畢竟對周圍的人和事都相對熟悉。
汪燕離道:“縣令如今姓鄭,縣尉確實有人了,武安郡這邊的一位捕頭調過去的,名為段兆,實力不錯,八品上。”
陳棠點點頭。
如此看來,孟涼玉還是沒得到晉升。
畢竟在朝廷中,並非有實力有能力,就有機會施展。
倒也無妨,孟兄不像是喜好功名之人。
等找機會回一趟常澤縣,跟他聚一聚。
汪燕離正要離開,陳棠心中一動,多問了一句:“你在常澤縣記錄官員,有注意孟涼玉孟捕頭嗎?”
“他?”
汪燕離搖頭道:“他現在的境遇可挺慘,被關在縣衙大牢中,快被問斬了。”
“嗯?”
陳棠神色一變,連忙問道:“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被下了大牢,還要被問斬?”
汪燕離道:“這段時間,正趕上武安郡四處通緝惡狼幫餘孽。那位新任縣尉查出來,這位孟涼玉在那晚事發前,曾與惡狼幫有過利益往來。”
“據說,那晚兩大幫會的和談,也有孟涼玉在其中推波助瀾。”
“這個縣尉就將他抓起來審問,新官上任嘛,多半是想要點功績。”
“而且這個孟涼玉也確實有點問題,據查惡狼幫給了他三千兩白銀,其中最少有一千兩不知去向,他始終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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