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時間,陳棠並未離開常澤縣。
平日裡穿戴鉛塊,負重練習伏虎拳,燃木刀,還有壁虎遊牆功,配合天參猴兒酒,苦修不輟。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雖然身上的‘銅皮’還沒有褪去的跡象,但陳棠明顯感覺力量增長不少,隻是不知具體達到什麼層次。
伏虎拳已經練得形神兼備,身形一動,猶如猛虎下山,氣勢凶悍!
而且,燃木刀陳棠也已經修煉到第一重境界。
在一息間,能連續出刀九次!
在刀法上,庖丁解牛,南征北戰、橫掃六合和氣吞八荒,也練得逐漸純熟。
壁虎遊牆功也修煉小成。
雖然沒有胖老頭那般靈活敏捷,但目前他在牆壁上遊走,已經不會掉下來。
這一天,年關已至。
陳棠早早出門,帶了些酒肉,回到雪山上,陪著雪團玩鬨一陣,又跟山中客聊了會天,過了晌午才下山。
山中客像是個謎,對什麼事,都不冷不淡。
整日枯坐在雪山之巔,也不覺得寂寞。
陳棠曾邀請他下山一起過年,卻被他拒絕。
回到常澤縣,天色漸暗。
陳棠遠遠瞧見自家的房屋上,飄著一縷炊煙,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情愫。
他有點想家了。
隻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好在這個世界的家裡,還有人在等候著他。
陳棠似乎想到什麼,找到那幢荒涼閒置的房舍,看到裡麵微微亮著的燈火,不禁微微一笑。
“孟兄今晚一個人嗎?”
“你來陪我,就是兩個了。”
“不方便,家裡還有三個人等著我。”
“那你還不趕緊回去?”
“當然要回去,但要兩個人一起。”
“不去行不行?”
“不去,我就綁了你。”
……
這是陳棠來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
沒有打打殺殺,沒有血雨腥風。
有的是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胖老頭和漂亮姐姐,還有收養來的小姑娘,也有常澤縣的捕頭,還有武館來串門的千金……
還有一隻圍在桌邊搖頭晃尾的大黃狗。
這年過得甚至比在前世還要熱鬨些。
知微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雖然年紀尚小,但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間就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含苞待放。
知微彎著笑眼,目光掃過屋裡的每一個人。
她已經許久沒過這樣一個溫馨的年了。
屋子裡雖小,知微卻不覺得擠,隻是在心中默默祈禱,這些人平平安安,盼著每年都在一起才好。
胖老頭飲了些酒,沒有跟這些年輕人摻和在一起,隻是坐在角落裡,笑嗬嗬的看著他們。
什麼樣的年,他都經曆過。
一個人過,兩個人過,一大幫人在一起過,甚至還有帶著人跑路,被人追殺的時候……
可是,他有許久沒像今日這般放鬆了。
青沐眼神不經意的看向陳棠。
陳棠也剛好看過來。
許久飲酒的原因,情緒躁動,兩人目光一碰,又略顯慌亂的各自避開。
青沐低頭,莞爾一笑。
剛來到這的時候,她隻想早點離開。
可不知怎麼,兩個月來的生活,她似乎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自己有一位小妹妹,習慣了有個比她還要高出半頭的弟弟。
習慣了看他修煉,也習慣了偶爾調戲他,看他心猿意馬,卻強裝鎮定,窘迫嘴硬的樣子……
孟涼玉飲下一大碗酒,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自語道:“這麼多人一起喝酒,還真有點不適應。”
臨彆前,梅映雪問道:“對了,年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陳棠道:“可能我們要去武安郡轉一轉,在那邊過個上元節。”
“啊,那太好了!”
梅映雪笑道:“我們武館過幾天也要去武安郡,到時候,咱們可以一起走。”
“這……”陳棠遲疑了下。
梅映雪連忙說道:“這邊距離武安郡有兩百多裡,坐著馬車得兩三天呢,咱們結伴而行,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雖說是官道,但萬一有什麼山賊強盜呢!”
梅映雪連唬帶嚇的說道:“咱們一起走,有我爹和武館的眾位高手在,就算有山賊,肯定也會望風而逃。”
“也好。”
盛情難卻,氣氛也到了,陳棠笑著應下來。
梅映雪道:“我跟著爹爹去過兩次武安郡,對那邊還算熟悉,等到了地方,我帶你們四處轉轉。”
“梅姐姐,你們也是一家人去武安郡玩嗎”知微問道。
梅映雪道:“玩是一方麵,主要是爹爹帶著武館的一些弟子,前往武安郡去定品。這一屆武館的弟子中,有幾個人還挺有希望成功定品的,我哥就是其中一個。”
“定品在上元節白天,等到晚上,這些新的入品武者,就有資格參加郡府晚上舉行的元夕宴會,到場的都是武安郡的大人物。”
“就算咱們不能定品,上元節那一晚,武安郡也沒有宵禁。夜晚的街道張燈結彩,到處都是人,觀燈看戲,煙花如雨,極為熱鬨。”
說到這,梅映雪的臉龐上滿是興奮喜悅。
每年她最期待的就是上元節,跟著家人到武安郡去賞各式各樣的花燈。
就連知微都被她描繪的景象,說得有些意動。
對於上元節,她已經沒什麼記憶了。
隻是記得很小的時候,似乎經曆過一次。
深夜。
青沐似有所覺,突然醒過來,看著身旁緊閉雙眼,滿頭大汗卻神色驚懼的知微。
知微似乎做噩夢了,嚇得身體不斷顫抖,雙手死死抓住被子,口中反複輕喃道:“你,你放開我!十刀了,你快住手!來人啊,你們幫幫忙,救救他,我求求你們……”
“知微!”
青沐輕輕搖晃知微,想要將她從噩夢中解脫出來。
但知微始終沒能擺脫夢魘,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臉色蒼白,像是正承受著巨大的恐懼!
“知微!”
青沐伸出手指,輕輕點在知微身上的一處穴位上,輕喝一聲。
知微猛然驚醒,大口喘著粗氣,竟嚇得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
青沐看得一陣心疼,將她摟在懷中,撫慰道:“沒事了,做噩夢了是嗎?”
知微點點頭,仍是驚疑未定。
“夢到之前那件事了?”
青沐對於知微身上發生的事,早就知道。
“我夢到那個人了,黑水幫的那個人。”
知微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睡吧,沒事了。”
青沐安撫著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