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君輕方才如夢初醒,明白過來。
這個人的實力,還在博顏之上。
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將其搏殺!
自己剛剛的舉動,倒是顯得有些多餘了,還白挨一刀,痛的厲害。
李君輕看著手臂仍在流血的傷口,暗自皺眉。
她想包紮一下傷口來止血,但單手實在不便。
剛剛經曆一番大戰,她腳踝腫的厲害,也沒什麼力氣,虛弱得很。
陳棠在博顏的屍體上翻找起來。
李君輕看了一眼,心中輕歎。
她想找陳棠幫一幫忙,可畢竟男女有彆,授受不親。
自己的傷口在肩膀上,若是讓人過來包紮,兩人必定離得極近,她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這人似乎也沒有留意此事。
唉,算了。
就在此時,隻見陳棠在博顏身上摸索半天,摸出幾個小瓶,來到李君輕身前,遞過去問道:“你看看,哪個是金瘡藥?”
李君輕微微一怔,但還是指向其中一個小綠瓶。
陳棠拔下瓶塞,湊到鼻下聞了下,又遞給李君輕,問道:“你再看看,彆搞錯了。”
“沒錯。”
李君輕連忙點點頭。
原來他剛剛是在找金瘡藥,還以為他扔下我不管了……
陳棠見李君輕如此肯定,二話不說,上前輕輕撥開她傷口處兩側的棉衣,將金瘡藥灑在上麵。
傷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李君輕手臂微微一顫,握緊拳頭,咬著嘴唇不吭聲。
陳棠道:“沒事,疼就喊幾聲,這又沒旁人。”
李君輕聽他說的有趣,剛想笑,卻又忍住,隻是輕嗯一聲。
傷口處很快泛起一絲涼意,疼痛感也緩解許多。
陳棠又從博顏身上撕下一塊破布條,繞著李君輕的手臂傷口,包紮起來。
兩人距離太近了。
李君輕甚至能嗅到陳棠身上傳來的氣息,像是淡淡的奶香,很好聞。
她偷偷看了陳棠一眼,臉頰微紅,又低下頭來。
其實,這個距離之下,聞著李君輕身上淡淡的幽香,陳棠也不免多看她幾眼。
李君輕樣貌極美,肌膚白得透亮,雖是綰成圓形發髻,作婦人打扮,但其實看著也就二十出頭。
沒有少女的青澀,反而多了一絲婦人成熟的韻味。
陳棠的心跳,也不禁快了幾分。
好在沒過多久,三兩下就包紮好了。
兩人都輕舒一口氣。
“大功告成。”
陳棠起身,拍拍手,望著自己的成就點頭微笑,很是滿意。
不賴,又學會一項技能。
李君輕側頭看了一眼傷口,頓時哭笑不得。
那裡彆說打個什麼蝴蝶結,連整齊都算不上,換個人,怕是閉眼來都比他包紮的好,怎一個醜字了得。
陳棠轉頭繼續摸屍。
李君輕努力抬起手臂,拱手道:“陳兄,多謝仗義出手,今日救命之恩……”
還沒等她說完,陳棠便擺手道:“不用謝,跟你沒關係。這幫人要殺我,我這叫正當防衛。”
李君輕沒聽過‘正當防衛’這個詞,但她大概明白陳棠的意思。
方才,她仍有一絲疑慮。
畢竟這個人突然出現,來曆神秘,偏偏武功不俗。
她擔心陳棠可能是想故意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另有圖謀。
直到此刻,她心中對陳棠最後的一絲懷疑,才煙消雲散。
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卻毫不在意,甚至直接說出,跟她沒關係這種話來。
這人性情豪爽,一身草莽氣,自稱山野村夫,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人。
李君輕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好奇。
“陳兄,咱們這一路行來,怎麼一隻野獸都沒遇到?”
李君輕突然想到這件事,心生疑惑。
按理來說,三千雪嶺野獸橫行,過了這麼久,不應該一隻都看不到。
陳棠悶頭繼續摸屍,好似沒聽到。
“他怎麼又不理人了,我哪裡說錯話了?”
李君輕有些苦惱。
其實,倒不怪她多想。
隻是,這事陳棠說不出口,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這段時間,他和雪團兒在三千雪嶺四處找野獸搏鬥,大多野獸看見他,早就跑了,哪還敢上前。
而且,他喝了兩個月的山君牌虎乳,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
有不開眼的野獸湊過來,聞到這種氣味,也早就嚇跑了。
這就是血脈壓製。
真要解釋到最後,他還沒斷奶的事,怕是都要抖落出來……
陳棠摸索片刻,才從博顏褲襠的兜裡摸出一本皺巴巴的秘籍,道:“藏得夠深啊,幸虧是遇到了我!”
陳棠忍著惡心,翻開秘籍。
這本書籍很薄,前麵十幾頁,記錄的是一些基礎刀法,如劈,斬,紮,掛,撩,抹,點,纏。
秘籍後半部分,記錄的便是快刀十三式!
不賴。
山中客沒傳他刀法,這不自己送上門來了。
陳棠將這本秘籍放在雪地裡狠狠搓了幾下,去了去味,才揣進懷中。
“此人是九品下,使得一手快刀,在武安郡附近流竄,倒也有些名聲。”
李君輕的聲音傳來。
“九品下?”
陳棠心中一動,問道:“難不成九品還分上下?”
對於武道品級之事,他了解不多,山中客也沒說,難得遇到個明白人,正好問個清楚。
李君輕點頭,道:“入品的其中一個標誌,便是能拉開三石的力弓。”
“一旦入品,便是九品下,若是繼續修煉,能達到拉開四石力弓,便是九品上。”
原來如此。
陳棠追問道:“五石力弓呢?”
李君輕道:“達到九品上,隻是修煉脫胎外功,已經很難增長氣力。”
“想要提升修為,增長勁力,便要修煉鍛骨的功法,而八品換骨的標誌之一,便是拉開五石弓。”
停頓片刻,李君輕道:“我看陳兄的出手,力量十足,應該有九品上,難道陳兄未曾去過武安郡定品嗎?”
“啊?”
陳棠微微一怔。
我有九品上了?
山中客咋說我還差一些呢?
這兩人的說法有些出入,誰的靠譜?
“我確實沒去過武安郡定品。”
陳棠沉吟道:“你剛剛說拉開三石弓,隻是入九品其中一個標誌,其他標誌是什麼?”
“練皮如甲。”
李君輕道:“脫胎境修煉到最後,力量會從肌肉滲透到皮膚,退去一層死皮,新生出來的肌膚,會變得比之前堅韌,抗打擊力大大增加。”
“這新生的肌膚,便如同士兵身上的皮甲。以刀鋒輕輕劃過,留痕不見血,便達到練皮如甲的層次。”
陳棠聽得越發疑惑。
如此說來,一個月前,他第二次上雪山的時候,似乎就已經達到練皮如甲。
李君輕盯著陳棠的手掌看了一會,凝聲道:“若是我沒看錯,陳兄可能已經修煉到‘銅皮’的層次!”
“銅皮,怎麼說?”
陳棠問道。
李君輕解釋道:“普通士兵穿的大多都是牛皮製成的甲胄,好一些的甲胄,以犀牛皮製作。而更高層次的將士,便能身披青銅戰甲,防禦力大增!”
“隻有天賦異稟,從小便開始修煉上乘外功,無數天材地寶打熬肉身,才有可能將練皮如甲的層次,提升到‘銅甲’級彆,也就是銅皮。”
“修煉到這個層次,一旦運力,肌膚表麵會浮現出淡淡的古銅色,刀鋒過處,不留痕跡。”
據她所知,整個武安郡和附近大大小小的縣城,即便是九品上,也沒有幾個修煉出銅皮。
她有三位哥哥,都是從小習武,可隻有三哥在九品時候,達到過‘銅皮’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