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黑色轎車在彆墅庭院熄了火。
傅容與長腿邁步走進去,暖黃色路燈一路泛出他頎長筆挺的身形,經過客廳,管家見到是他來了,連忙奉上一杯散發著清香的熱茶,順勢將深黑色羊絨料子大衣接了過來。
“音樓呢?”
傅容與喝了口茶驅寒,嗓音也潤了三分暖意。
管家對這位姑爺是畢恭畢敬的,笑道:“吃了晚飯就回樓上休息了。”
過完除夕夜,謝臨沒待兩天就受邀去參加藝術展館,謝忱岸也在外應酬,加上家主和主母都不在,這偌大熱鬨的謝家一下子清冷了下來。
傅容與兩指將白瓷茶杯遞還給管家,便朝樓梯走去,恰好看到謝忱時披著奢靡的墨色睡袍走下來,右手還拋著水晶玻璃球玩,一時猝不及防看到他,那球沒給接住,一彈一跳的沿著木質樓梯滾落了下去。
謝忱時鋒利的眼尾微挑,斜視著登堂入室的男人。
“外麵治安不行啊,這年頭都流行起了私闖民宅麼?”
聽著這語調,透著股不好惹的薄戾。
傅容與腳步略停兩秒,側臉看他,頭頂的柔和光線映出他立體的五官輪廓,薄唇輕扯:“忱時,我來給你姐送東西。”
謝忱時眼角餘光裡瞥見他冷白如玉的手拿這一份公文包,動作慢條斯理地從裡麵,拿了本結婚證出來,怕他裝瞎,還貼心翻開證的內頁:
持證人:傅容與/謝音樓
登記日期202年02月07
結婚證號
足足一分鐘過去,傅容與波瀾不驚的收起這本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證書,側影的姿態尤其顯得高挺,垂著琥珀色眼眸,跟謝忱時對視:“讓讓。”
拿著這本通行證。
傅容與在謝家裡外出入暢通無阻,謝忱時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上去的身影,半響後,指腹將修長指關節揉摁的哢哢作響。
掛著古董油畫的走廊是靜的,鋪著厚實的地毯將聲音都收走,傅容與憑著記憶找到了屬於謝音樓的公主房。
他沒有直接推門,曲起骨節勻稱的指,先輕輕叩了兩三下。
房內謝音樓的聲音飄來,字字很清晰:“進來。”
傅容與這才擰動門把,邁步進去時,發現燈在刹那間驀然變暗,窗台那邊亮著薔薇形狀的蠟燭,在透著靡麗昏黃的光裡,謝音樓就藏身在絲絨的窗簾下,看著他:
“你來的好晚啊。”
抱怨的尾音微微拉長,帶著點撒嬌意味。
引得傅容與將公文包隨便放在沙發上後,又解了腕表,不露聲色地靠近過去,還沒碰到窗簾,就被謝音樓出聲阻止,手指細白揪著窗簾的麵料說:“先把眼睛閉上。”
傅容與盯著她被燭光渲染的漂亮眼睫,還沒闔眼就聽她催:“快點。”
於是隻好配合閉上,修長的黑色身影倒映在牆壁前,能感知到細碎的足音走近,緊接著微涼的手心捂住了他眼睛,以防半途中偷看。
謝音樓先是踮起腳尖,挨近去嗅他的西裝,迎著風雪回來的,多少沾了點清冽的涼意,味道很好聞,很少有煙草味,也沒有彆的香。
她鼻尖沿著碰到領子紐扣,往上就是性感的喉結至下顎線條。帶著有點濕的呼吸,讓傅容與忍不住抬起手掌扣住她腦袋,視線內是黑暗的,微微低首,想去摸索她的唇。
卻被謝音樓躲開了,沒讓他吻。
很快握住他修長的腕骨,放在自己腰上:“你猜猜,我穿的是什麼。”
傅容與指腹觸碰到的衣物很滑,毫無章法一般往後挪了兩寸,腰圍倒是被他測量了出來,很細,隨即在謝音樓的指引下,又摸到了裙擺。
短到貼著大腿,再往下挪,就是白色的玻璃絲襪。
隔著絲襪,傅容與倏地停頓住了指骨。
不知何時謝音樓已經鬆開握著他眼睛的手心,傅容與睜開刹那間,清晰映入視線的,是她一身校服裙裝的模樣,猶如融浸在昏黃燭光裡,腰線被勾勒的纖細,百褶裙下的雙腿穿著過膝絲襪,白生生的格外灼眼。
此刻謝音樓明豔嬌俏,又莫名的有點學生感的稚氣。
傅容與幽深的視線在她全身上下一掃,就被定格住了。
“這是我讀高中女校時的校服。”謝音樓隻是多穿了個過膝玻璃絲襪,察覺到摟著她的男人手掌越發地滾燙,稍微仰頭,唇貼著他緊繃的下顎,輕聲說:“容與哥哥,今晚我允許你……為所欲為。”
薔薇蠟燭在窗台燃燒出濃鬱的香,彌漫在臥室裡,不透風。
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的了美夢變成現實,所以傅容與今晚沒有手下留情,他見過謝音樓年幼時穿公主裙的模樣,也見過她初中時穿白裙的模樣。
唯獨,高中穿校服的模樣沒親眼見過。
就如同天上月,是他遙不可及的癡夢。
在極其柔軟的大床中央,謝音樓安靜的躺著,烏錦的長發散亂在枕上,校服的衣領有被汗浸濕過的水痕,沒脫掉,瓷質的肌膚在暗黃光暈下若隱若現,露著一截細腰,百褶裙的腿就這麼白嫩地露著。
浴室的水聲逐漸地停了,是傅容與走出來,在床尾縫隙裡找到了那條玻璃絲襪。
似浸飽了水,纏繞著他修長冷白的手指往下滑。
隨即被妥善收好,順勢藏在他的西裝褲裡,又到床沿前,微微俯身,帶著沐浴露的香氣拂過謝音樓緊閉的卷翹眼睫毛,嗓音低啞著問:“還好嗎?”
這會倒是問的禮貌。
謝音樓睜開眼,含霧氣似的視線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孔,偏偏放話的是自己,又不能明目張膽去控訴他下狠手:“有點不好,要你親親才能好。”
傅容與幽深的眼底是有笑,如她所願,湊過去給了她個溫柔的親吻。
“幫我把校服脫了,穿著勒。”
謝音樓聲音有點累,不想抬手,這校服是她高中穿的,和現在身材完全不符,躺下時勒得胸口無法正常呼吸。
傅容與幫她領口鬆開些,卻沒有脫:“這樣穿好看。”
這話引得謝音樓重新抬起眼看他,抬手順勢沿著肩膀肌肉線條描繪著,指尖點呀點的:“傅總……看不出來你在床上的癖好還很多?”
之前拿領帶,皮帶都綁過她的,如今喜歡看她穿校服。
謝音樓將自己依偎到他胸膛前,唇角帶著淺笑:“你還有什麼癖好,說說,讓我驚喜一下。”
“說出來算什麼驚喜?下次讓你親身體驗。”傅容與從容的神情就跟沒事人一樣,手掌將她從濕熱的被子裡抱了起來。
原以為是要去浴室洗澡,謝音樓沒吭聲,誰知被放在了窗台上,旁邊的薔薇香蠟已經燃儘,餘香快聞不見了,鼻尖儘是他的味道。
“乾嘛,會被外麵看見的。”
她背後是玻璃窗戶,映著夜色,莫名的有點沒安全感。
傅容與伸手扣住她後腦勺,在眼睫毛輕輕一顫間,側眸就看見了他修長腕骨的黑色梵文刺青,幾乎是完全喪失了抵抗力,謝音樓不再掙紮。
仰著頭,長發垂下來遮住了臉,與他在謝家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地方接吻,呼吸是熱的,手指無意間碰倒了薔薇蠟燭,就像是剛談戀愛一樣,帶著絲緊張。
而讓她心臟重重一跳的是,樓下忽然響起鋼琴的聲音。
不知是誰,半夜彈起了命運交響曲。
用慷慨激昂的極快指法,讓整個曲調震得牆壁仿佛都跟著抖,謝音樓更是感到心跳的頻率都跟著加快了,光滑的臉蛋從傅容與下顎擦過,唇微微地張開呼吸間,說:“肯定是謝忱時!”
放眼望去在謝家裡,除了謝忱時外,誰也瘋不成這樣。
謝音樓被擾得不能睡,去衣帽間將這身學生服裝換下,重新穿回了吊帶睡裙,外搭著一件絲綢的白色睡袍,然後下樓尋到了偏廳。
果不其然,謝忱時精致的臉龐被水晶燈璀璨的光映著,神情很投入,有力的食指狠狠收了一個尾音,將命運交響曲完美的演奏完。
正準備換首催眠曲小星星時,後腦勺挨了打。
“謝忱時,你半夜瘋什麼。”
當謝音樓要扇第二巴掌時,謝忱時偏頭躲過,看到她,語調便懶洋洋地問:“還沒睡呢?”
隨即,故意往她身後瞧,又問:“傅容與呢?”
謝音樓細長微翹的睫毛輕抬,靜站不動:“找我老公乾嘛。”
老公?
謝忱時被這兩字搞得雞皮疙瘩都起來,語氣酸溜溜的:“姐,你這代入角色的速度挺快啊。”
謝音樓結婚了。
這讓謝忱時這些天偶爾還會精神恍惚,看到她待在家裡,又覺得是一場夢。
說白了沒做好她嫁出去的心理準備,也就沒把傅容與當成真正姐夫看待。
調侃的話音剛落地,隻見廚房的方向緩緩走出來一抹黑色修長身影,傅容與不緊不慢地將袖子挽起,擦拭淨手背的水珠:“麵在煮了,忱時有什麼忌口嗎?”
謝音樓半夜餓了,想吃夜宵,剛好傅容與廚藝了得,用冰箱剩下的食材煮了點麵。
他自然也算上在場另一個人的份,大度不跟黑著臉的謝忱時計較半夜擾民這事。
“我不吃——”
謝音樓已經坐在沙發上,伸出白皙的手剛捧住陶瓷的湯碗,卻聽見謝忱時不領情,側過臉看他:“必須吃,這是你姐夫親自下廚做的。”
謝忱時挑眉,薄唇要吐出那句:“老子就是不吃。”
謝音樓下一句,先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了:“你不吃,那吃我給你煮板藍根泡麵好不好?”
氣氛安靜三秒。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謝忱時的求生欲被激發,猛地從鋼琴前起身:
“吃一碗麵而已。”
傅容與的廚藝是絕對能堪比大廚的,就算謝忱時口頭上不說,但是挑一根放嘴裡就沒在嘰嘰歪歪的。
而謝音樓也細嚼慢咽吃著,偶爾看他時,眼尾收不住笑意:“你要不要嘗一口?”
傅容與沒拿筷子,像是等她喂。
在謝忱時都懶得看過來時,她喂了他口吃的,又輕聲:“等會吃飽了……要你講故事哄我睡。”
傅容與長指將她肩膀的秀發拂開,柔滑發絲纏繞著他指骨,許些親昵:“想聽什麼,或者給你念古籍?”
“念古籍多無趣呀,我們……”
“咳咳!”
謝音樓細聲細氣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謝忱時重重的低咳聲打斷,投過來的眼神暗示她矜持點。
謝音樓壓根不聽他的,吃飽了就擱下筷子,抬手抱住傅容與的胳膊說:“老公,抱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