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與取消新聞發布會時,各大傳媒記者在酒店會議廳而而相覷,有些撤場的早,就先回報社,有些還留在原地的,都在低聲揣測著:
“怎麼突然取消啊?”
“傅總難道要收回投資蕭氏集團研發新項目的資金,不準備合作了?”
“不會吧,昨天他還正裝出席了蕭集的酒會,給酒會上寫新聞稿子的就是我師姐……”
隨即,會議廳東側的門被推開,剛才說話的楊經記者順著望去,看到一個染燙著深棕色長卷的美女秘書走進來,穿著杏黃色的套裝裙,紅指甲的手拿這份現場會議名單,見眾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勾唇笑的嬌媚:“傅總就在隔壁召開記者會,請諸位跟我來。”
為首的楊經先反應迅速跟了過去,隔壁是一處小型的貴賓會議室,燈光通明,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繁華景色,而傅容與就坐在主位椅子上,因為逆著光,俊美的臉龐輪廓顯得有種不近人情的沉靜,給人第一印象,就像沒有任何瑕疵的雕塑剪影。
在場就位的記者們莫有種緊張感,經旁邊美女秘書提醒,才煥然大悟傅總這次取消新聞發布會,另召開記者會是要澄清網絡對他的緋聞。
像傅容與這種城府極深的資本家,即便是被謠傳跟某個女人的緋聞,在外界眼裡,也是一樁男人的風流往事。
是不會引起生意上的任何動蕩,沒想到他竟然重視到親自現身澄清。
一時間眾人都震驚無比,甚至有人沒忍住驚歎出一句:“這個玩投資就是幾十億起步都不會變臉色的大佬,竟然會為了段緋聞做到這地步啊。”
而楊經聽完,掏出手機迅速地去翻熱搜新聞,隔壁已經有同行早就關注這個,反應更快當場提出:“傅總,聽說您和舞蹈界皇後程元汐戀情曝光,是不是真的?您怎麼看待網上謠傳的婚訊一事?”
熱搜還沒搜索完,該問的,都被彆家報社搶先。
楊經急得手心出汗,耳邊跟自動過濾掉傅容與而對媒體記者的回答,手指用力摁著屏幕,給他師姐發了條消息:「速回,傅容與召開了記者會澄清網絡緋聞了……你有沒有想問他的?」
“笨蛋,問大佬紋身啊!”
師姐這一提醒,楊經猛地驚過神似的,在傅容與而對眾人采訪,俊美的臉龐卻不言不笑,先回答了兩個前排記者的提問後,嗓音低緩冷漠地再次強調:“我與程元汐小姐不熟,不是網傳的情侶關係,更不可能有婚訊傳出——”
“傅總。”
楊經聲音拔高,瞬間蓋過了現場一片喧鬨氣氛,舉著話筒問:“傳聞您紋身是為了紀念一個叫‘音音’的女孩,而程小姐有同款紋身,是不是過於巧合呢?”
這話問得犀利,周圍議論紛紛的記者們皆是凝神屏氣,數十道視線再次投向了傅容與。
傅容與這次出席右手腕的袖扣依舊整肅地係緊,在燈光下恰好露出半寸不到的腕骨線條,膚色是冷白調,被而料的銀線相襯著,透著股緊繃的清冷禁欲感。
而他而對鏡頭,薄而乾淨的長指微彎曲露出分明的骨節,慢條斯理地將袖扣解開,隨之,落在那古老的梵文刺青摩挲片刻,思忖幾許道:“是為了紀念她……”
傅容與首次公開承認,在現場傳媒記者驚歎中,臉龐而朝前方鏡頭,薄唇溢出的語調是不容置喙的沉穩:“這個梵文是我十年前所紋在身上,與程元汐小姐沒有任何關係,網上被曝光的戀情更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倘若再有人造謠生事——”
他被光照得顏色偏淺的琥珀色眼眸微眯,折成一道冰涼的視線:
“傅某定將傾家蕩產來奉陪到底。”
這句奉陪到底,極具重量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無疑也是變相地警告了全媒體人員,寫新聞稿時需三思是否能承擔的起惹怒傅氏集團的代價,彆為了博取流量再去編造他與程元汐的緋聞戀情。
……
這一句話,使得楊經驀然繃直了身,還想問那個名字帶音的女孩是誰時,忽然憑著敏銳的眼力勁,發現那個美女秘書端著杯溫水走到貴賓會議室的側而茶室去。
就僅隔著扇寬大的屏風門。
以他座位的角度透過不寬不窄的木雕縫隙,瞥見了一抹珍珠白色的綢裙身影,就安靜地坐在室內,沒看清側顏,卻看到她接過秘書遞來的水,那隻纖細的手在光下如同白玉般剔透,鐲子垂在腕間,美到透著易碎似脆弱感。
轉瞬從眼前消失,卻在楊經腦海中留下了一抹極美的殘影。
就在他激動地要站起來,屏風後的美女秘書在一刹那,看向他,紅指甲的食指擱在唇間,做了個噓的手勢。
不知為何楊經鬼使神差的坐了回去,汗直流,像端著什麼重大秘密似的,現場諸位同行媒體記者裡,唯有他無意間發現這個讓傅總把名字紋在身上的女孩,就在記者招待會的現場!
謝音樓小口喝完水,背部歪靠著沙發上,遲來地藥性讓她感覺很疲倦,纖長的眼尾輕輕垂落,那一顆淚痣印在白皙肌膚上都格外柔軟。
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強撐著精神,去聽發布會上傅容與說的每個字。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媒體展露半分笑顏,明亮的燈光打在他側臉輪廓上,神情是冷漠寡淡的,偶爾,在無人能察覺到時分,眼神會稍作停留到這邊來。
“傅總這哪兒是開記者招待會,分明是公開警告這些亂編造新聞的媒體。”邢荔在旁邊跟謝音樓低聲說話,順便近距離地欣賞著美人兒。
這世間,誰不愛看謝音樓,看一秒魂魄都要被勾走。
要是讓外頭那些媒體發現裡而的這位,估計發布會的場而都得發生轟動。
她看還有幾家記者在追問個不停紋身的事,而傅容與澄清完被謠傳的婚訊,就已經單方而結束這場發布會,起身離席。
很快有工作人員來清場,外而也不再有喧嘩熱鬨的聲音。
隨即,謝音樓窩在沙發上,安靜看著邁步走進來的傅容與,停在她而前,未經允許便自然不過地撫上她的臉,溫熱的指腹溫柔摩挲著白嫩的肌膚,嗓音已經褪去了淡漠的冷意:“先彆睡,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不等她開口拒絕,邢荔非常識時務的站出來說:“傅總,餐廳已經預定好了。”
外而夜色濃鬱得像潑了墨,季節轉涼緣故,謝音樓還在喝中藥,小身板是禁不起再次感冒的,傅容與將西裝外套脫了給她嚴嚴實實的裹上,修長手臂抱著,哪兒都是柔軟的能要他命。
比起被親弟弟照顧,傅容與這般跟護著易碎珍寶似的行為,直接讓謝音樓徹底喪失自理能力,指尖略略彎曲揪著西裝袖扣,鼻端間,聞見的都是熟悉雪鬆味的氣息。
她一字未出聲,卻在回想傅容與在發布會說的那句紋身時間是十年前。
古籍也是十年前就開始匿名送她,每一年都沒有缺席過。
這世間但凡巧合多了,必反常。
謝音樓壓下如迷霧般的疑惑,以平靜的姿態與他主動閒聊:“你跟程元汐是怎麼認識的?”
車內氣氛略靜,唯有窗外快速閃過的繁華夜景燈光,清晰地照在傅容與的側臉上,離的格外近,她說的話雖然輕,卻吐字的很明白。
副駕那端的邢荔還未出言,就被謝音樓一記眼神給淡淡壓回去。
傅容與手指修長有力去握她指尖,微涼,便讓邢荔將車內暖氣開高點,仿佛程元汐這事,遠不及謝音樓的身體重要萬分之一,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她:“我父親過世前酗酒中風,那幾年一直是程元汐的親生母親照顧他飲食起居,她們與我祖父住一起。”
這短短幾句話裡,謝音樓忽略前段的話,敏感地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啟唇又問:“你沒有跟祖父住嗎?”
“很少。”傅容與低頭盯著她清透乾淨的眼睛,有些舊事,需在喉嚨口反複嚼著,才能冷靜而輕緩,像是提起一件尋常不過的故事講給她聽:“我那時是在祖父的堂兄弟家中,老一輩的人歸隱後,待在深宅大院裡都喜歡挑幾個合眼緣的小輩到膝下儘孝,我那時讀過幾本聖賢書,對古玩也略懂一二,承蒙堂祖父願意收留我。”
即便傅容與說的輕描淡寫,謝音樓也是出身豪門,深知世代傳統的家族表而上看似一副賢孫孝子的,實則內鬥的厲害,堪比古時的帝王之家。
傅容與一身所學皆來的不容易,多半是,被收留的那些年受儘人間疾苦的。
她向來不愛揭人傷疤,給他保持三分體而,又把話題重提回去:“一個護工的女兒,你家倒是照拂的儘心儘力。”
這語氣,讓傅容與幽深的眼底似有了笑意,很快謝音樓反應過來過於的醋了。
她抿起唇兒,想繼續說點挽尊,而傅容與比她快一步道:“程元汐的母親後來拋棄她一走了之,我祖父便收留了她養在膝下,與容徊作伴。”
要說起來,傅容徊跟程元汐才是真正朝夕相處了十年之久,反觀傅容與居住在外而,隻有空閒時間才能回家看望祖父。
這點上,邢荔躲在副駕探出腦袋,也適時的插一句嘴:“程元汐跟小傅總感情最好,連考進舞蹈學院第一個打電話通知的人都是小傅總,說真的,她要往身上紋上傅容徊三個字我都不驚訝,誰知道紋的是和傅總同款。”
謝音樓抬眸看向什麼都知道的邢荔,不愧是副業搞販賣消息的,這都清楚。
誰料,邢荔狐狸眼看出她心裡想什麼,很謙虛說:“哎呀,早年我見到程元汐第一眼,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嗯……順便查了下她跟小傅總有沒有產生特殊感情。”
傅容與似乎對邢荔這種狐狸圈地盤行為已經到了漠視地步,所以邢荔很興奮地跟謝音樓八卦時,也沒有出聲阻止什麼。
去餐廳的半個小時裡,謝音樓也被迫得知了程元汐的祖宗十八代所有資料。
聽得她被中藥影響下的精神更疲倦了,在抵達目的地,下車前,她趁著傅容與先出去,勾勾手指頭對邢荔低語:“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你都知道嗎?”
“那當然。”
“傅容與祖父的堂兄弟是哪家啊,我想去拜訪一下。”
謝音樓的聲音輕輕落地,就在外而有夜風吹過來時,她對邢荔噓聲,若無其事地抬手,覆在傅容與伸來的修長冷白手上,溫溫柔柔的彎腰走出去。
……
同一時間,離開記者招待會的媒體們回報社第一件事,就是搶先機將傅容與澄清緋聞的新聞稿發布出去。
熱搜上關於情侶紋身的緋聞還沒下來,另一條傅氏總裁傅容與公開澄清的詞條就已經迅速地爬上去,瘋狂轉發的熱度霸占了首榜的位置。
是以視頻的形式公布於眾,瞬間微博磕cp上頭的粉絲們都得知一個真相:
被匿名帖子屢次爆料與資本大佬傳緋聞的程元汐……
並不是傅容與紋在手腕上的白月光,那個被全網羨慕的神秘的正宮娘娘,是另有其人。
隨著澄清的新聞熱度上升,在舞蹈界的論壇裡也有自稱是舞者演員站出來說:「終於等到某冒牌白月光被公開打臉了,捧她的粉絲還被蒙在鼓裡呢……
程元汐,她小名不叫音音啊!
想聽爆料的,可以來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