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方休剛送完地上牢房的晚飯,準備前往地下一層。
他身體恢複後,整個縣獄送飯的活都歸他來做。
當然,特殊犯人的飯菜輪不到他送,得看馬三刀的安排。
方休剛走到地下一層的入口,馬三刀便找上了他。
「小方,今天十號牢房的犯人判決下來了,已經判處了斬刑。」
「紀先生判了斬刑?!」方休一驚。
十號監的犯人名為紀博,乃是一個教書先生,為人風趣幽默,很有才學,這段時間方休聽他說了很多奇聞趣事,還跟他學了不少生僻字。
據說,知府大人名為『任清風』,紀博作詩『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所以得罪了天澤府的知府大人,下了大獄。
對外聲稱是因為紀博攀附邪教『長生教』,所以才下了大獄。
在方休看來,這純屬莫須有的罪名,實在是扯淡,進大獄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能直接判斬刑。
「慎言!是紀逆!」
馬三刀壓低了聲音。
「是,小侄記住了。」方休點頭。
「紀逆如今判了斬刑,你隻管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他若是想死得痛快點,你也能趁機多撈些油水。反正上麵一定要他死,怎麽死的不管。」
馬三刀補充道。
「是,多謝馬叔。」方休心中如堵。
「等你待久了就適應了。」馬三刀拍了拍方休的肩膀,轉身離去。
「唉......」方休暗歎一聲,自己都過得不如意,卻還同情彆人的不幸。
他提著木桶,前往地下一層的監牢,在十號牢房看到了癱坐在草席上的紀博。
他的頭發花白,稀疏地覆蓋在頭頂,鬢發如霜,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皺紋如同河流分支般密布。他的眼睛深邃而有神,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緊閉,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逸風姿。
「方小哥,你來了。」
紀博抬起低垂的眼簾,露出自嘲的苦笑,「使了這麽多銀子,卻還是給老夫買了個死......」
方休陷入沉默,謹記著馬三刀的叮囑,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他同情紀博的遭遇,但之前對方隻是疑犯,現在卻是死刑犯,同情死刑犯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方休靜靜聽著,待到對方不再自言自語,他開口道:「你需要些什麽嗎?我可以替你準備。」
「是了,斷頭飯是得吃些好的。」紀博點頭,從上一層被轉移到下一層牢房,便已經猜到結果。
「紫月軒的榛子酥,福德樓的烤鴨,還有盛雲樓的百花釀給我來兩斤。銀子我會讓家人送來,規矩我都懂。」
紀博坦然道。
「......」方休嘴角一抽,突然就不是很同情紀博了。
紫月軒一盒榛子酥二兩銀子,福德樓的烤鴨一隻也得八錢銀子,而盛雲樓的百花釀,更是五兩銀子一斤。
「儘快吧。」沉默片刻,方休點點頭。
......
......
又是半個月過去。
三絕武館前院。
「啪!」
「啪!」
方休身著黑色練功馬褂站在院中,寒風吹動衣袖,出拳之時,空氣中不斷傳來沉悶的炸響。
「不錯!方師弟的進步很快,還真有希望在二十天內突破皮關,成為我們武館的正式弟子。」
大師兄厲山麵露笑意。
三絕武館敞開門收弟子,自然是為了賺錢。
但每多一個正式弟子,也能提升武館的名望。
兩個月內突破皮關,武館會減免學費,但是湯藥費可是一文錢都不少的。
成了正式武者,對湯藥的需求會更高。
這些人才是武館的財神爺。
青石縣的各大武館,主要是靠與武學配套的湯藥賺錢,其他都是小頭,否則學費也不會這麽便宜。
雖說窮文富武,但若是真遇到根骨上上等的天才,武館也願意開個後門。
各大武館真正撐門麵的,還得是易筋境界的明勁武師。
「那師弟就承大師兄吉言了。」方休拱手道。
他感覺胸中氣血已經有一指半粗細,等到了兩指粗細,就足以衝破皮關,成為磨皮境的正式武者。
說起來還是靠著給紀博跑腿買吃食,從中賺取了三十兩銀子的差價。
有了銀子,方休不僅購買了藥沙包,還多付了十兩銀子的湯藥費。
這才讓修煉進度大漲。
厲山滿臉笑意,不過等指導其他新弟子時,神情又變得嚴厲了起來。
這些人沒方休有門路,能搞到銀子,甚至沒方休努力,他自然沒有好臉色。
等厲山訓完新弟子,便回到了後花園。
「娘的!我們又沒辦法弄到這些缺德錢!」
厲山離開後,被訓斥的新弟子當中,有人忍不住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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