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休早早起床,在路邊攤喝下兩大碗甜豆腐腦,吃下四張灑滿蔥花的油餅,補充了一下糖分和鹽分,旋即前往縣獄。

「小方?你怎麽來這麽早?」

馬三刀從小房間走了出來,昨夜他當值,住在了縣獄裡麵,見方休這麽早前來點卯,有些意外。

「馬叔,我感覺身體好多了,早點來做事。」方休應道。

大多數犯人,一餐給兩頓稀粥,保證儘量彆餓死就行。

使了銀子的,就得保證一天三頓了。

一些有背景的,不僅得吃飽,還得吃好。

甚至可以請酒樓的大廚到衙門的小廚房現做,然後送過來。

「你的氣色看起來確實好多了!風寒好轉了嗎?」

大獄裡麵火光昏暗,但馬三刀注意到方休的臉色紅潤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蒼白無血,一副短壽之相。

「昨晚小侄遇到了一個遊方道人,說我命中短壽,得多燒香積攢陰德,然後又給我開了一劑藥,昨天燒完香,吃完藥,我感覺身體好了不少。」方休解釋道。

「哦?有這種事?」馬三刀一愣。

大部分遊方道士都是些不學無術的騙子,但也有一些真正的高明之人。

看方休的樣子,應該是遇到的後者。

馬三刀為方休風寒好轉感到高興的同時,叮囑他要小心,藥不能亂吃。

「多謝馬叔關心,小侄記住了。」方休點點頭。

他上午可以不來點卯,直接去縣裡武館報名都行。

但他風寒未愈,僅僅相隔一天,就變得龍精虎猛,實在太過反常。

他準備先等個十天半個月,給人一種身體慢慢好轉的感覺。

「對了,既然你來得早,就去十三號監房送飯吧,記得小心伺候著裡麵那位。」馬三刀拍了拍方休的肩膀。

聽到十三號監房,方休本能地厭惡,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記憶。

十三號監房的犯人乃是縣太爺的外甥,名叫竇守禮,在隔壁平安鎮當街強暴民女,被抓之後,縣太爺『大義滅親』,當堂『重杖二十』。

若是換做前世的秦漢時期,這類案件一般會施加肉刑,挖眼丶砍手丶砍腳,像當街強暴民女這種影響極壞的,一般會施加宮刑,沒收作案工具,或者直接判死刑。

明清時期,強暴未遂,都要重杖一百,即便沒被打成臊子,之後也要流放三千裡。

當今的燕國對於這類案件的定罪較輕,類似前世的唐朝,一般監禁兩三年即可,嚴重的也最多流放,隻要不鬨出人命,都不至於判死刑。

竇守禮在被施加杖刑的時候,那位民女表示她是自願的,所以最後縣太爺以有傷風化為由,判了竇守禮一個月的監禁。

至於那位民女,念及她年幼,且是初犯,決定不予追究。

「小方,做咱們這一行的,不要有太多的良心。這世道,好人不長命!記住六個字,少說話,多做事。」

馬三刀見方休這副表情,語重心長地叮囑。

即便是他們這些當獄卒的,也最看不起竇守禮這類犯人。

誰家沒個女眷。

隻不過,人家有權有勢,是縣太爺的外甥。

所謂官字兩個口,逢事都有理。

「小侄受教了。」方休拱手道,他告誡自己,這裡不是前世,一定要轉變心態。

......

十三號監房通透明亮,陽光能透過窗戶照進來,裡麵乾淨整潔,桌椅板凳等家具一應俱全,還燃著淡淡的薰香。

方休按照竇守禮的要求,從小廚房那裡送來了他點的清蒸鱸魚和醉仙釀。

魚是今早從雲夢湖裡打上來的,酒是隔壁鳳仙鎮送來的,一壺便價值十兩銀子。

竇守禮嗜酒,喜食鮮魚,一天三頓都離不開二者。

除此之外,便是各式的點心。

很多他基本上隻吃一口,便隨手扔掉。

「那個誰,接著!爺賞你的。」

方休送完飯菜,準備離開之際,竇守禮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朝著方休隨手扔了過去。

方休伸手接住,根據大小和重量估摸著,接近一兩銀子。

難怪馬三刀讓他給竇守禮送飯,這麽多獄卒從十三號監房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臉笑意。

「嗯?」竇守禮瞥了一眼發愣的方休。

「多謝竇爺賞賜!」銀子拿在手裡,方休感覺骨鯁在喉,但又不得不陪著笑臉,他沒有資格拒絕。

「滾吧!」竇守禮擺了擺手。

「小的告退。」方休額角肌肉微微抽搐,低著頭退出監房,將房門帶上。

「希望你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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