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會贏的(5K)(1 / 1)

伊娜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見到傑拉爾。

雖說昨天就已經見過了,但在她眼中,昨天那並不是傑拉爾,隻不過是占據了傑拉爾身體的一個魔鬼而已。

而現在,她看著傑拉爾坐在巷子的角落裡,滿臉疲憊,卻又強打起精神看著自己的模樣,那兒時傑拉爾每次工作完還強撐著與自己交談的記憶片段便止不住的湧了上來,告訴著她,這就是傑拉爾本人。

這就是她的“父親”。

“您……還好嗎?”

她忍不住問出了聲,一如多年前那般。

而後她又有些恍惚,因為感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與傑拉爾說過話了。

傑拉爾顯然也有類似的感受,伊娜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那如鋼鐵般的表情也在此刻變得柔軟了許多。

“我很好,伊娜。”

傑拉爾想要給伊娜笑一下,但卻沒有成功,努力半天也就隻是牽扯了一下嘴角。

“您這個狀態,看起來可不是很好的樣子。”伊娜說道。

“嗬嗬,是嗎?”傑拉爾乾巴巴的說著。

而後父女倆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像這樣的交談過了。

記憶中的上一次,還是在十年前。

那時的伊娜還很小,身邊也還有個哥哥,而傑拉爾也沒有帶著他的小隊進入那無底的深淵。

“對不起。”伊娜突然說道。

“什麼?”傑拉爾有些沒反應過來。

“當年我離開了您。”伊娜看著傑拉爾,輕輕的說道,“您把我和哥哥從福利院裡帶了出來,給了我們新的生活,但我……卻在您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了。”

“你隻是想尋找當年的真相而已。”傑拉爾說道,“如果繼續呆在我的身邊,你沒有辦法加入魔鬼部隊,這點我明白,所以你無需道歉……”

“不,那不過是說辭而已。”伊娜的語氣逐漸激動了起來,“隻不過是用來應對我自己的說辭而已,我隻不過是承受不了那些……”

“夠了,伊娜。”傑拉爾打斷了伊娜的話,他也看著伊娜的眼睛,輕輕的說道,“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真的。”

聽了傑拉爾的話,伊娜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旋即她苦笑著說道:“您還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可我當初卻認為您已經變了。”

“好了。”傑拉爾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至少不要在現在說,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他頓了頓,試圖用輕鬆的語氣開個玩笑。

“想想看,外麵還是到處在追捕我的骸骨騎士呢,這種時候敘舊是不是不太合適?敘舊需要的是咖啡和麵包,而不是……嗯,黑黑的鐵棍,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看著傑拉爾那略顯尷尬的表情,伊娜輕輕的歎了口氣。

“您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適合說玩笑話啊。”

但這劣質的玩笑仍舊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也讓伊娜意識到此刻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敘舊時機。

眼下,她們可有著更加麻煩的事情要應對。

“我知道您為什麼來找我了。”伊娜說道。

傑拉爾有些驚訝:“你竟然知道嗎?”

“是的,我已經了解過了,你體內的……那個東西,對吧?”伊娜眯了眯眼睛,一邊回想著昨天下午的場景,一邊嚴肅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會幫您戰勝……不,我會幫您殺死他的,父親。”

在聽到伊娜的這番話後,傑拉爾先是一陣愕然,而後忍不住輕撫住了額頭:“呃不,他其實沒有那麼好殺……我是說,他也不是很重要……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沒有精神分裂。”

傑拉爾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再次恢複了嚴肅。

“伊娜,我來找你並不隻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而是因為你的身份。”他緩緩的說道,“我們現在要麵臨的,是更大的麻煩。”

……

“停下。”厚重的麵具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尤裡一邊打著手勢,一邊給隊友下著命令,“記錄坐標,檢查汙染濃度,確認無誤後再展開搜索。”

隊伍中沒有人說話,隻是沉默著用行動回應著他的命令。

他們已經抵達了深淵的邊緣。

其實都不需要特意的去檢查汙染濃度。

因為他手中的檢測儀,那頂部用來偵測汙染的水晶已經變成了濃鬱的黑色。

這表明汙染濃度已經超標了。

但他們仍舊進來了,用上了所有的防護裝備後進來了。

這些防護裝備到底有多大的用處,沒有人知道。

可他們沒得選,從後方傳遞而來的命令已經越來越直接了,身為隊長的他也沒有辦法拒絕,就隻能謹慎謹慎再謹慎了。

當汙染濃度和坐標都搞定後,尤裡才下達命令:“開始探索,限時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撤離。”

而後隊員們四散開來,逐一消失在了濃霧中,就仿佛被深淵所吞噬了一樣。

這樣的既視感讓尤裡很不舒服,他搖了搖頭,儘量的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東西,然後也開始了探索。

深淵,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墳場。

徘徊在這裡的汙染物基本上都是大型的或超大型的。

但它們卻沒有絲毫進攻,甚至是運動的欲望。

它們大都像是屍體般蜷縮在那裡,任由身體一點點的腐爛,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仿佛之前的暴走就隻是幻覺。

如果將這些超大型汙染物製成源油,可以供天琴城使用多久呢?

尤裡想到了這個問題,而後腦海中又不由自主的迸發出了昨天在被汙染的過程中所聽到的那句話。

“源頭,就是汙染!”

這句話讓尤裡記到了現在。

這是什麼意思?

源頭是什麼?是源油嗎?

源油確實是由汙染物中析出的,但化為源油的那一刻,它不應該就失去了汙染性嗎?

難道說……

尤裡的心情有些沉重,雖然按理來說被汙染的情況下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不應當相信,但尤裡卻很難不去在意。

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句話呢?

他走著走著,突然間停下了腳步,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呼吸都要停滯了。

因為他的麵前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人。

但並不是魔鬼部隊的裝束,而是……宵星。

宵星的騎士?!

他又被汙染了?!

尤裡立馬將手伸向了脖間的緊急裝置,發現它還在好好的運行著。

……奇怪,他還能意識到緊急裝置,那應該表明他沒有被汙染才對。

這是怎麼回事?

尤裡還沒有想明白,便聽到了腳步聲,他猛地抬起頭,發現那名宵星的騎士正在往自己這邊走來。

他立刻將手放在了熾火劍上,隻是他也不知道這把劍能不能對十年前的家夥起作用。

那名宵星的騎士仍在朝他走來,沉悶的腳步聲宛如時鐘的分秒。

尤裡將熾火劍握得更緊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迅速後退,不管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都不應該和他有直接的接觸。

但是,一想到昨天那具屍體對他高喊的“快跑”,他還是止住了退後的念頭,直勾勾的看著對方。

於是,這名宵星的騎士就站在了他的麵前。

沉悶而沙啞聲音從那老舊的麵具中傳出:“你是……援兵嗎?”

援兵?

他在找援兵?

尤裡迅速的思考著,但對於一個早該死在十年前的人而言,很多行為邏輯都沒有辦法直接套用,於是他警惕的問道:“你要找援軍做什麼?”

“找援兵做什麼?”那名宵星的騎士歪了歪頭,似乎有些迷茫,“啊,做什麼呢?”

也開始沉思了起來。

看起來神智不太清醒,是被徹底汙染了嗎?

尤裡不動聲色的問道:“是啊,你找援軍,總要是做什麼的吧?”

“要做什麼、要做什麼……”

宵星的騎士不斷重複著尤裡的話,似乎就隻會說這一句。

好像沒有更多的理智了。

尤裡開始緩慢的抽出熾火劍。

而後,尤裡就看到他猛地抬起了頭,那動作之大,仿佛要將脖子都晃斷。

“啊!我想起來了。”他說道,“我們已經找到了目標物,但是我們拿不回來,要找援軍,要讓援軍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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